理香半点面子都不给她,语气有点委屈:“他连我都不见呢。”
未婚夫怕被岳母说,早就找借口跑掉了。
被絮絮叨叨半天之后,理香忍不住想去看看隋嘉年,担心他被这些人骚扰。
她一直没跟隋嘉年正面遇到过,只是偶尔路过经堂的时候,忍不住余光瞟一下,每看一次,都觉得惊艳,连看自己未婚夫都有点嫌弃了。
还没到经堂,她就听到自己丈夫在絮絮叨叨:“嘉年君,这可怎么办呀?那么多人迷恋你,你将来要是娶了妻子,她们会不会因为嫉妒伤害你妻子?”
隋嘉年提笔在白纸上写:终生不娶。
“不娶妻?嘉年君,没想到你心如磐石,这么坚定呀,看来真没什么能撼动你了,说实话,我有点放心了,之前一直害怕理香会迷恋你。”
隋嘉年鼻骨高挺中正,嘴角下垂,看起来内敛又性冷淡,对朋友的话也无动于衷,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理香有点尴尬,还是忍不住看他,还有她第一眼就注意到的那双手,手指非常长,指甲不用留长,剪得短而整齐,也不会显得有瑕疵。
真是个处处完美的男人啊,最重要的是他对女人爱答不理,这就更完美了。
她咳了咳,没有进去,省得嘉年君还要避让,她隔着门跟未婚夫还有隋嘉年说话:“外面的人劝返得差不多了,还有十来个顽固的守在门外。”
未婚夫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来劲儿了,跟嘉年君说话真是最没劲儿的事儿。
说十句,他可能就回答你两句。
“理香,我们去联系广济堂那边,让他们把杂志撤了,免得粉丝更加疯狂。”
理香不看好这个建议,现在网上各大论坛都转载了,杂志已经不重要了。
她正要说话的时候,隋嘉年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直静默的隋嘉年拿起手机扫了一眼,随即面色变了,腕间的佛珠都被绷断了。
朋友吓了一跳,连忙问:“嘉年君,你怎么了?”
隋嘉年蹙眉抬头看了他一眼,长久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囡囡出事了。”
理香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冷峻干净的嗓音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但她更好奇他口中的“囡囡”到底是谁,能让心如磐石一样的男人如此动容,破了自己的闭口禅。
修了这么久的闭口禅竟然因为一条消息就破功。
理香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大概就是嘉年君的心魔吧。
隋嘉年坐不住了,一站起来,佛珠轱辘轱辘滚得满地都是,他脚上穿着干净的白袜,踩着佛珠往里走,差点滑倒。
朋友在后面问:“嘉年君,你去哪里?”
“找我的护照。”
剩下理香和未婚夫目瞪口呆,这是要匆忙回国的节奏啊。
到底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嘉年君这么慌乱,瞬间改了主意。
*
叶难下楼的时候收到朋友发过来“求助消息已发,他晚上就能回国”的消息。
忍不住抿唇一笑,转头跟管家说:“Vincent,今晚不用准备我的饭,跟爸爸说,我今晚跟朋友聚会之后要回自己的公寓。”
文森特曾经是迦叶花园八国套房的酒店管家,年纪大了,跟在隋父身边养老,也算看着她长大。
一听说她刚回国又要跑出去跟朋友玩,忍不住劝:“囡囡,你爸这四年一个亲人都见不着,你好不容易回来,多陪陪他。”
叶难满不在乎地换鞋:“我妈当初把我们养大的时候,他一个月回来两次,也没见着他多需要我们,现在倒需要人陪了?”
文森特自己没有子女,倍感孤独,忍不住替隋先生心酸,也知道这家人心里都有解不开的结。
隋先生看起来风流多情,其实也是苦苦支撑家业,没那么多心思用在风花雪月上面,同时也冷落了自己妻子和孩子。
他只能咕哝两声:“毕竟他老了嘛,你们也不至于解除收养关系呀。”
说这话他也觉得不对,就算隋先生鬓间有些白发,那也照样英俊潇洒,迷得外面那些女人都想趁虚而入。
“哎呀,别管他,今晚要是有人回来,问我到哪里去了,你直接告诉他我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去KEE买醉了。”
文森特摇摇头,深觉自己老了,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维,这话又不像是跟隋先生交代自己晚上的行程。
管他如何冥思苦想,叶难已经出门了。
她难得回国,玩之前,还记得抽时间去拜访拜访自己高中老师。
等出了校门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座城市都变得华光溢彩,灯红酒绿起来。
叶难开着隋父新送给她的迷你宝马到了KEE会所,恰好遇到刚来的一个大学朋友。
留学圈本来就窄,学葡萄酒专业的人就更少了。
虽然是不同学校,大家在品酒会上认识,分开之后也一直保持联系。
朋友挽着她手臂走进会所。
KEE会所外表非常低调陈旧,看起来像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建筑,内里装饰却非常奢华精致。
随处可见西式古董真品,昏黄幽暗的灯光更添加了神秘感,复古欧式装潢,更像是上世纪的洋房别墅。
她们沿着木楼梯拾级而上,到了三楼的室外露台,从露台那里还能看到登喜路和江诗丹顿旗舰店的招牌。
一过去,朋友们就站起来,一个个笑着:“小叶来了啊,等你好久了。”
“哇,你们正大光明忽视我,太不给面子了。”
“小叶家是开酒店的,我们将来可能要给她打工,当然要先巴结了。”
笑着落座之后,叶难端起酒杯,眼波流转:“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她眼睛都不眨地喝下三杯葡萄酒,周围朋友就开始起哄:“好酒量,这么久了都没退步。”
亲亲热热地说了会儿话,就有人觉得无聊,要玩真心话大冒险,不肯说做不到就罚酒。
大家都是葡萄酒专业,光是上课品尝的葡萄酒就有上千种,更别说课余参加各种品酒考试。
品酒考试为期4天,每天12杯酒,接连喝48杯葡萄酒,还要从细微之处鉴别它的产地和年份,酿造技术,葡萄品种等。
熬出来的人个个都是酒精,酒中精英。
能喝。
在场六个人,骰子摇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已经两轮了。
叶难今天运气差,两轮都是小,第一轮大家起哄:“你初吻什么时候?”
有人还嫌这问题不够刺激,一心想挖猛料。
大家觉得她长这么漂亮,从小到大追她的人肯定不少,别说初吻,其他的肯定都早就交代出去了。
结果,叶难默不作声地选择了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葡萄酒,在场的人都笑得意味深长起来。
第二轮的时候,她又摇到小,一个朋友夸张地大笑:“这回要大冒险,跟你暗恋的人表白。”
“不行,不行,我们小叶怎么可能暗恋别人,谁配得上她的暗恋?”
“就是,小叶肯定没有暗恋的人,她可是顶级白富美,勾勾手指头,哪个男人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
叶难觉得自己膝盖上中了一箭,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她暗恋的那个人就是块石头。
没办法,她嗔笑着朝始作俑者飞去一个眼刀:“算了,我喝。”
她一口干掉,气氛更加热烈了:“嗳,不是,小叶,你还真暗恋别人呀?”
“谁呀,谁呀?”一个女生摇了摇她手臂,“快说,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
“是你老师吧,他那么帅,还有一座庄园,肯定是他。”
其他人也跟着八卦起来:“小叶的老师是谁?”
“一个你们都知道的人,我们所有人的偶像。”
叶难手肘撑着扶手,唇上雾红,皮肤白得透血丝,懒懒散散打断她:“胡说什么,要尊师重道,老师就是老师,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郁闷地一杯接一杯地喝,在座都是葡萄酒王者,没一个青铜,也没见谁喝酒跟喝水一样。
“差点忘了,我们小叶千杯不醉,我们吃饱了撑的,跟她拼酒量。”
“算了,不跟她拼,来,大家继续摇骰子。”
大家正玩得兴起,突然横出一只手,抢走了叶难手里的酒杯,干净冷峻的嗓音酥了大家耳朵:“囡囡,别喝了。”
叶难不可置信又带了点惊喜,转头看他,本来一点没醉的人甚至有些上头,鼻头一红,眼睛忍不住冒水雾,惹人心怜,鲜活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