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她(70)
宋子词忽然明白为何男女分手过后,很难做回朋友。因为时常见面,当得知另一个有了新的伴侣,会情不自禁地做对比。
对比的结果通常不尽人意。
林夕有备而来,手机里有今天要完成的游玩任务,下一项是看电影。吃完,她起身要去补妆。
一转身,便看到了沈渡辞,惊讶之余,联想到好友的脸色转换,茅塞顿开。
眼珠儿滚动几圈,林夕拎着化妆包,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那里,“沈渡辞,好久不见啊。”
三人同时听到这句话。
正在吃东西的宋子词猛地抬起头,艰难地咽下一小块牛排,对上沈渡辞轻轻放到她们脸上的视线。
眼对眼,一触即收,浅淡浅淡的,别无多余情愫。他先收,毫无留念的。
她不该忘记林夕喜欢扯事的性子。
江弱不咸不淡地放下刀叉,摆放整齐,与服务员放上来那样,没一点偏倚,拿起餐巾擦擦嘴。
做完这一切,她轻轻弯唇一笑,问沈渡辞,“这是你的朋友?”
沈渡辞看见林夕,面上平淡无波,“嗯,你的学校在附近?”后面那句话是对林夕说的。
“不是,我和朋友出来吃饭。”
她往宋子词所坐的方向一指,“子词。她可能没看见你,我现在叫她过来打下招呼吧。”
他左手抚玻璃杯,里面装满水,凉的,掌心的温度温暖不了它半分,“不用了。”
就在林夕还想说话时,宋子词快速走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眼睛没看他,“走吧,不是说要补妆吗?我也要,没带包。”
沈渡辞眼睫低了下来。
抚改为握,抬起,玻璃杯的水渐渐减少,下颌线分明,他喝得很快,喉结上下上下,有规律地滚动着。
江弱没忽视,叠餐巾的手一顿,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样。”
顿了顿,眺了一眼宋子词的背影,她笑问:“她知道吗?”
不知哪句话打动了沈渡辞,指尖松开玻璃瓶,水已经没了,他漫不经意地瞥眼她。晦暗,深不可测。
不示弱地回视一下后,江弱垂目玩弄着新做的美甲,冒出一句,“沈渡辞,你被吃得死死的。”
“我们这种人,一旦被人吃得死死,那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江弱笑了笑,容颜与宋子词的美不一样,是两种不同的美,各有千秋,不能硬说谁更胜一筹。
她的很温和,看着没攻击性,宋子词是张扬性的美,单是看看,就有不少男的退缩。
好比如天边的云,虚无缥缈,触不可及,高不可登。
有些花虽有着漂亮的外貌,并且散发着引人着迷的阵阵香气,但它们的茎叶却分泌着有害的毒汁。
毒性强的,一滴可以致命。
相较于沈渡辞的沉默,江弱就显得多话些,她有条不絮地掰下美甲,“所以,我一向讨厌人控制自己,无论那个人是谁。”
力度不温柔,强行掰,不讲求技巧。
一时间不能完全取下,江弱心狠地一扯,食指指甲受外伤,往外渗血。
用力一挤,几滴落到餐桌上。
而她当作没看到,用纸巾包好染上血的美甲,放进尚未吃完的牛排里面,表情纯良,与举动不搭。
“不好意思,影响你的食欲了。”
话虽这样说着,语气却没一点抱歉的意思。
沈渡辞耷眼,波澜不惊地略过桌面那几滴血,唇瓣微动,轻描淡写道:“没事,我本来就没胃口。”
真是没感情的机器人。
瞬间没了逗他的心思,江弱站起来,“我出去抽根烟,等我十分钟,等会儿有事跟你说。”
高级餐厅跟寻常餐厅一样有后门,她不喜欢去厕所躲着抽烟。天鹅颈微抬,脸对着天。
烟深入脏腑再呼出,一圈又一圈的。
没吸几口,烟被抽走了。
江弱喉咙干涩,烟草味充斥鼻腔,就连香水味也遮不住,她盯着来人。
男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廉价的衣衫穿在身上,愣是穿出高级感。
熄灭了烟,他一脸正经地说:“吸烟对身体不好。”
江弱一脚碾过去,穿的是高跟鞋,男人硬生生接下,唇型优美的唇瓣翕动下,问的问题有点干巴巴。
“小水,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单独出来吃饭?”
“你有资格问吗?别忘了,你只是匍匐在我脚下的一条狗而已,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抢过男人手中还没扔掉的烟头,往他脸一砸,“我能跟你上床,不代表不能跟别人上,你给我记住了,赵凉!”
说完,江弱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不用担心他会不会追进去。
以至于错过了男人眼里一掠而过的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