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池春水(89)
小姑娘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少年,那双桃花眼也跟她对视上。
宁暂临这才看清楚钟清越的长相,是那种张扬型的,光那双眼睛就不太能低调,她感受到了少年带来的一丝丝危险。
原来阿姝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孩子。
她倒是并没有什么感觉,钟清越给宁暂临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又不乖、又不听话还很有攻击性。
宁暂临脑子里冷不丁冒出点想法。
嗯——,如果阿砚能有这个男生四分之一的性格就好了,老是冷冰冰的,也不笑,对谁都一样。
她走到柜台处,找服务员拿了自己定制的蛋糕,又点了两杯乌龙气泡茶。
宁暂临提着蛋糕走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天色很暗,还好整条街上都是开着的路灯,她把蛋糕和两杯奶茶挂在车把上,有些心急地往宁昭路骑过去。
今天晚上的风很大,热乎乎地刮在她脸上,扎的好好的高马尾被吹得塌了些,宁暂临也不在意。
二十分钟之后。
宁暂临把自行车停到徐堂砚的小区楼下,也没有锁车子,提着蛋糕和两杯奶茶就跑进了6号单元楼。
她从电梯里出来,走到了家门前。
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宁暂临又懒得再放下,于是抬起小皮鞋提了提门,见没人回应,又提了提。
徐堂砚刚洗完澡拿毛巾擦着头发,准备一会学两个小时的地理就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走到客厅的时候听见有踹门声,他皱了下眉,以为是上次要债的那些人又来骚扰。
徐堂砚把毛巾扔到沙发沿上,从旁边找了个可以砸人的玻璃瓶拿着,谨慎地走到门前,踹门声还在响。
他攥紧着瓶口,猛地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抬起手里的瓶子,就和宁暂临双目而对。
她整张脸都是笑意盈盈的,眼角也弯着,嘴唇的弧度是浮在水里跟着波浪起伏的小船,那颗露出来的小虎牙也比平时更可爱了些,只不过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被风吹的。
“阿砚。”她刚想把生日快乐说出口,但是又觉得太草率,硬生生憋了回去。
徐堂砚瞥到她手里提的两杯奶茶还有一个大大的蛋糕,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过了几秒后默默地提到自己手里。
还挺沉。
他把蛋糕和奶茶都放到茶几上,然后又折回来,看见宁暂临背着书包把门关上。
徐堂砚弯腰从鞋柜里拿出那双紫色的拖鞋,放到她脚边。
“你从家里来的?”
“没有,从学校附近的蛋糕店。”
徐堂砚抿了抿唇,看着她额角软软的碎头发,心里像是和她一起吹了今天的晚风。
宁暂临穿着拖鞋跑到沙发上坐下,把蛋糕和奶茶都摆好,然后拍了张自己和它们的合影。
徐堂砚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看着桌上放的蛋糕嘴角微微上扬。
“我饿了,快拆蛋糕吧,你拆。”她把手机的录屏打开,倚到旁边盛水的杯子上,正好能够把他们两个人以及蛋糕录进去。
徐堂砚伸手,把蛋糕往自己身前挪了挪,然后解开了那个蝴蝶结系带,将盒子放到桌角处。
蛋糕是淡蓝色的,表面还有很多的蝴蝶,右斜方是一个翻糖做的洋娃娃,穿着白衬衣西服裤,坐在蛋糕沿上。
中央用奶油写了祝福的话。
[祝阿砚17岁生日快乐。]
宁暂临把蛋糕店赠送的蜡烛拿出来,从蛋糕上面插了七根。
“有打火机吗?”她问道。
“我去找找。”徐堂砚起身往卧室走去,从抽屉里找到一个快没油的打火机,尝试打了下火,还能用,于是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他发现外面客厅的灯被关上了,只有宁暂临在那里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挥手招他过来:“快来点蜡烛。”
徐堂砚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每一根蜡烛都点燃,手电筒都关掉了。
蜡烛的火暖暖的,他借着微光看到小姑娘的头发散了下来,黑色的长卷发乖巧地垂坠在肩膀处,黛眉深目,浓密的睫毛扑闪着。
她总是喜欢把他称为自己的洋娃娃。
可是徐堂砚觉得,宁暂临才是那个混血的精致洋娃娃,只不过被遗弃在了古旧别墅里,锁进古褐色尖角书柜,穿着法国中世纪蛋糕裙闭上了眼睛,缝住吐露心声的嘴巴,缩在里面不肯出来。
“快许愿,蜡烛要灭了。”宁暂临推了推他胳膊催促道。
徐堂砚晃过神来,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许下了一个愿望,倾过身子将蜡烛全都吹灭。
整间屋子里一片漆黑,徐堂砚的眼睛被黑暗蒙住了,耳朵变得更加灵敏。
他甚至听见了身边小姑娘细密的呼吸声,又听见了宁暂临挪着凑过来的声音,以及自己抑制不住加快跳动的心脏叫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