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池春水(84)
徐代娇也是个成年人,自然不会过多的把情绪浪费在无意义的后悔上。
厨房里飘来的饭香让宁暂临的肚子在安静的气氛下咕噜响了一声。
“要在我家吃饭吗?”宁暂临问道。
“我得走了。”
徐代娇摇摇头,自然知道这个小丫头想和自己表弟单独待着,她起身跟徐堂砚又多问了几句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放心之后才打算出门。
“姐姐。”宁暂临喊到。
徐代娇刚要推门离开,听见她喊自己,回头应了句:“怎么了?”
宁暂临起身把桌上的合同拿起来,走到她身边:“给你吧,我这不需要没用的废纸。”
她看着人走远之后,转身往厨房里走去,看见拿勺子盛汤的少年,T恤下掩盖的那具身体到底受了多少伤。
宁暂临走到他背后,盯着徐堂砚的腰,凭记忆伸出手指按到刚才黄毛踢过的位置,引得他皱起俊秀的眉来。
“很疼吗?”她声音冷淡,面无表情地问道。
第41章 41 清淤棉棒 “为什……
徐堂砚攥着拳头, 手里的汤稍稍晃动,差点洒出来。
他背对着宁暂临,只能感受到指尖隔着布料在自己腰间划过的触感, 绷紧身体,淡淡道:“不疼。”
她把手收回来,转身坐到餐桌的椅子上, 等徐堂砚把做好的饭菜端过来。
他只做了一人份的,坐到宁暂临对面, 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完。
小姑娘吃完之后, 拽着徐堂砚往客厅走去, 她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从茶几抽屉里将上次自己用过的医药箱拿出来, 熟练地打开找到碘酒棉棒,掰断另一头, 液体顺着细管流到白色的棉棒染成深棕色。
她盯着低垂眼眸,不肯看自己的少年, 又想到刚刚倒在地上毫不还手只护着头部的他。
“为什么被打不还手?”宁暂临站在徐堂砚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脸, 往左侧了侧, 用棉棒在嘴角流血的地方进行消毒处理。
徐堂砚想把棉棒拿过来自己抹,但他没有镜子, 还被宁暂临用棉棒狠狠在伤口处按了一下:“别动。”
“我以为警察会来。”他回复着宁暂临问的问题,如果自己还手, 到时候警察来到现场就不好界定了,可是徐堂砚没想到表姐没有报警。
宁暂临把用完的棉棒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又掰断一根,看着液体流到头部, 扫过他胳膊上的淤青,直接坐到茶几上在伤口处像画画般打圈。
“我讨厌你表姐。”
徐堂砚可以看出她对徐代娇的态度和之前有明显差异,但还是解释道:“表姐其实不是那种不自爱的人,她性格也不坏。”
徐堂砚和徐代娇的关系从小就比旁的亲戚要好一些,小时候表姐看他长得好看,很喜欢这个表弟,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想着徐堂砚,为此她的堂弟还吃醋过,要找他打架。
但徐堂砚并不吃表姐的糖衣炮弹这一套,直到有一次过年的时候他被姑母说偷了堂弟的玩具,被徐家印二话不说就骂了一顿。最后是徐代娇从沙发缝里够出来了那个玩具,还不小心没站稳从沙发上摔了下来,顶着脑袋上的大包跟姑母理论说不是小砚偷的。
那天回家之后,徐家印也没有跟徐堂砚道歉亦或是示好,只有严宴舒走进他房间,跟小朋友解释,爸爸的职位调动跟姑父密切相关,不能在这个关节眼上为了一个小玩具而伤了和气。
一位小朋友的清誉在利益关系面前能值多少钱呢?
他没法反驳什么,毕竟大人从来都不会做错事,所有都是为了你好。
宁暂临的距离他有些远,上药不方便,她伸手把徐堂砚的胳膊拽近点,模仿着小时候他给自己上药时的样子,脸蛋凑近,轻轻在涂抹好碘酒的伤口处吹了吹。
“我讨厌她。”她前倾着身子,嘴唇里徐堂砚的小臂就几厘米远,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和他对视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伤了你的脸。”
徐堂砚感觉刚刚被人吹过的伤口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又麻又痒,自己的T恤被宁暂临的另一只手掀起来。
少年的腰腹露出来,坐着的缘故,肌肉并不是特别明显,但随着一呼一吸,还是能轻易看出流畅的腹肌形状,显然他被踹的很狠,那块已经青紫,隐隐还有淤血藏在皮肉里,伤处被白皙的肤色衬得严重又吓人。
“我自己来吧。”徐堂砚见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伤口,把宁暂临手里的棉棒拿过来,将她掀起来的T恤往下遮了遮。
宁暂临任由他把棉棒抽走,过了几秒,从茶几上站起来,跑上楼去,留徐堂砚一个人在下面。
她跑回到卧室里,拿了两张A4纸,手写了两份保证书,从自己的画室里,找了一管红颜料,挤到调色盘里,然后拿着保证书和调色盘回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