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池春水(28)
上课之后,体育老师坐在讲台上看自习。
宁暂临还是觉得浑身疲惫,又趴下睡觉,没过多久被体育老师看到了。
老师走到徐堂砚旁边,小声跟他说:“把你同位喊起来。”
徐堂砚伸手晃了晃她,宁暂临咳嗽了两声,睁开眼看到体育老师站在桌子旁边。
体育老师看她脸色不太好,耐心询问道:“同学,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宁暂临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赶快去吧,同位陪一下,注意安全啊。”体育老师拍拍徐堂砚的肩膀,回到了讲台上。
宁暂临把西装外套放到了桌上,站起身。
“能自己走吗?”徐堂砚离开位置,站在桌边垂眸看她。
她本来垂着的胳膊扶住桌子,声音小的只能够徐堂砚听到:“站不稳了。”
少年沉默了几秒,把右胳膊伸到宁暂临面前,给她做支撑。
小姑娘看着他,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碰触到西装袖子,质感并不是那么丝滑,磨得她掌心痒痒的,窜到脑袋里,更加晕晕乎乎。
她和徐堂砚从教室后门走出去,两个人走在没有一个人的走廊上,经过的教室传来老师激情讲课的声音,两个人静静地走着,小皮鞋“嗒、嗒、嗒”的跟上徐堂砚的脚步。
“阿砚。”宁暂临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喊他。
徐堂砚正走着,听到宁暂临叫自己,停住了脚步,侧头看她:“怎么了?”
“你走太快,我跟不上。”
“……”
徐堂砚没吭声,继续往前走,把步子速度放慢了些,和宁暂临小皮鞋的嗒嗒声保持一致。
医务室在圆顶楼一楼的拐角处,他扶宁暂临到了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徐堂砚推门,扶着宁暂临走到医生的桌前,坐到座位上。
“怎么了?哪不舒服?”女医生示意宁暂临把胳膊放到诊垫上,把了把脉。
宁暂临声音有些嘶哑:“喉咙疼,没有力气。”
女医生拿出手电筒,走到她身边,把灯光打开,说道:“来,张嘴。”
宁暂临仰起头,张大嘴巴,露出一排小巧的牙齿:“啊——”
徐堂砚从旁边看着,第一次发现,原来宁暂临有颗单侧的小虎牙,就长在左边离门牙不远的地方,尖尖的。
女医生观察了一阵,最后确诊说:“你这是支气管炎。”
徐堂砚皱了皱眉,想着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包括升旗演讲也一点征兆都没有。
“她早上还很正常。”徐堂砚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女医生关掉手电筒放到自己抽屉里,推了推眼镜,语气不怎么和蔼:“急性的,是不是早上穿的少,喝凉气了?台江昼夜温差那么大,也不注意及时增添衣物,小姑娘家家的别只会爱俏,生病了多遭罪。”
宁暂临抬手揉了揉眼睛,木讷地点点头,没把医生的话听进去。
“给你打个阿奇霉素吧,同学在她旁边看着点,有什么不适难受的症状给我助理说。”
女医生临时还有事,给宁暂临把针打上之后,就离开医务室了。
整个医务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在隔间收拾东西的助理姐姐。
宁暂临躺在病床上,盯着滴到输液管里的阿奇霉素注射剂发呆,两只眼睛像是不聚焦了,很空洞,直愣愣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早上为什么要让我踩你一脚?”徐堂砚冷不丁地问她。
他看见宁暂临的眼神还是呆滞的,听到话语声之后,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里又积攒起笑意,乌黑发亮:“你说什么?”
徐堂砚愣了下,转换了话题:“胳膊麻吗?”
他之前也打过,所以知道阿奇霉素会比一般打的点滴要疼一些,输液的时候整个胳膊都会有麻嗖嗖的感觉。
宁暂临蜷曲攥了攥右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胳膊好像确实有一些麻。
她撇了撇嘴,脑袋靠在后面的枕头上,用左手煞有其事地摸摸自己额头,揉着太阳穴,声音压的很软:“好麻啊,阿砚,胳膊疼,脑袋也疼,我眼睛都快看不清你了。”
徐堂砚看她输液后病情怎么还变严重了,起身往隔间走去。
“你好,刚刚打阿奇霉素的女同学出现了点状况。”徐堂砚走过去跟助理姐姐反应。
这个年轻姐姐也是刚来当实习助理,怕同学出事,连忙跑过去。
“小妹妹,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助理姐姐看着快打完还剩点底的注射剂,拿起线管把速度调慢一些。
宁暂临躺在枕头上不吱声,目光瞥到少年那。
“她胳膊疼,还头晕眼花,会不会是对阿奇霉素过敏?”徐堂砚代替她给助理姐姐说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