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池春水(119)
等到画室之后。
臧青阳想到刚刚秦顺宜的嘱咐,关门的时候,他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从里面反锁住了。
整个空间突然有一种密闭又肆意的放纵气息。
“青阳哥哥快教我!”
“好。”
少年把画板支好,颜料也都准备齐全,他拿了两个方凳,一前一后,摆得首尾相连,密接到一起,没留出缝隙。
他让宁暂临坐在前面,自己则是坐后面那个方凳,把小女孩整个人圈在怀里,往前一靠就能闻到香甜的水蜜桃儿味道。
“哥哥要带着你画一幅油画作品,你坐在这里乖乖听话,我叫你拿什么颜料就拿好吗?”臧青阳的声音就蹭过她的耳朵上沿处,倾身在上面画的时候,胸膛也会贴到她白色背带裤的带子。
宁暂临很认真地看着,没过多久,他拿着画笔的手攥起了她的小手,说要让她也参与到这幅画的创作当中。
“我带临临画你最喜欢的山茶花。”
少年的声音温柔地同一团团棉花,却没想到这么软的东西,若是藏了针,会把人扎得有多疼。
那一刻的宁暂临下意识挣脱过攥住自己的大手,但她又觉得,应该是每个孩子被教的时候都会这样被攥着手吧。
宁暂临陪他画着画着,有些走神,想到今天妈妈比往常憔悴了许多,她突然瞥见少年挽着袖口,露出来的小臂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被鞭子抽的。
“青阳哥哥,你胳膊这是怎么了?”她挣开他攥着自己的手,然后伸过去摸了摸小臂上的伤痕。
臧青阳怔了下,手臂被小女孩柔软无骨的小手摸着,他往反锁住的门口瞥了眼,又笑笑说:“临临,把你背带裤的两个带子弄下来吧,会膈得我肩膀疼。”
宁暂临皱了下眉,但是看到那一条条抽痕,却又心软了。
“好。”
她的这次顺从让恶魔的种子冒出了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成了参天大树。
小朋友哪里知道界限是什么,这种极其恶心的事情,她以为是哥哥对自己的喜欢,对画画水平表达的肯定与夸奖。
没过多久,宁暂临就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也在膈着自己,她往自己裤腿边撇过去,看到了丑陋又不堪的一幕。
“临临,专心画画。”
她的头转回去,看着画画的那只手好像创作力更强了,宁暂临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画板上的白山茶,看到臧青阳简单描绘出一个人体轮廓结构,上半部分是粉色,下半部分是纯白色。
可是自己背后老是有什么东西隔着粉色短袖磨蹭着她腰间。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
随后她听见了敲门声,以及秦顺宜喊着自己名字:“临临,别出来,千万别出来。”
宁暂临听到妈妈喊她的声音,也起了想逃离这个密闭空间的意图,但刚起身喊妈妈时,就被少年拿着画笔的手捂住了嘴。
“哥哥爱你。”少年在她耳边轻轻地诉说着。
她没有看到门外的那幕场景。
宁虞刚拽着秦顺宜的头发把她拖着下三楼,嘴角流着的血在挣扎时散落在这段旋转弧度很大的楼梯上,最终形成了溅散状的黑色类圆形的斑点。
同样,秦顺宜也没能看到画室里面自己的女儿正在经历着什么。
家里摆的那尊佛像,没能拯救锁在画室里的小女孩,也同样冷眼旁观了在沙发上被殴打的女人。
等臧青阳离开这个别墅之后,她跑下楼去,看到宁虞刚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
宁暂临被爸爸抱着,男人也把妻子搂在怀里,忏悔又流了很多眼泪。
“全都是我的错,我太爱你们了,顺宜你知道我毫无保留的爱你。”
宁暂临这是第一次体会爱,她眼中的爱,就是臧青阳对自己奇怪的行为,是爸爸打完妈妈后又抱头痛哭的忏悔。
后来的宁暂临也觉得自己爱徐堂砚,可她却舍不得打他,舍不得让他受伤害。
那天之后。
他引诱着她,慢慢的,一步一步落入布满的陷阱里。
她先是被他用视觉侵害,让女孩去触摸他的皮肤,告诉她该如何画出最美妙的人体。
后来,每次她想逃避臧青阳,都会被他威胁。
“这是画画的艺术,你要学会为艺术献身,这点苦都吃不了,我就告诉你爸爸。”
“临临,你是哥哥的灵感。”
宁暂临觉得她所认识的青阳哥哥被杀掉了,她也开启了长达一年的黑暗时光。
秦顺宜坐飞机出国再也不回来,徐堂砚搬家去了很遥远的锦州,只剩她一个人。
宁暂临攥着拳头,身体抖得更厉害,那幅白山茶让人讨论最多的点就是臧青阳将有一部分进行了厚涂,让人猜不透,于是觉得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