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不乖。”
我闭上眼睛,头耷拉在他后脖颈。
阳光落在身上,晒得我浑身暖暖的。
“我都乖了十八年了,也想不乖一次。”我说。
这回换晏正源沉默了。
他没接这茬,似乎也收回了笑,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得很稳当,在他背上,我感觉好踏实。
“易常念。”晏正源头一次喊我名字。
“嗯?”我懒懒地回应一声。
“叫哥。”他说。
“不叫。”
“快叫,叫一声来听听。”
“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叫他哥哥这事儿十分抗拒。
晏正源逼我无果,拿我没办法,也就没再说话了。
到达山顶时,正好赶上日落。
昏黄的光混着橘色,洒向人间大地。
我被风景之美震撼,高兴得忘乎所以,抓着晏正源胳膊使劲摇晃:“好漂亮啊!快看快看!没想到山顶看落日这么美!”
晏正源背了我很久,刚把我放下来,吭哧吭哧的有点喘,反应也有点敷衍。
“嗯,挺漂亮。”
“只是——「挺」?”
“嗯,很漂亮。”
我撅着嘴,白他一眼:“扫兴,一点都不懂浪漫!”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我会期待晏正源是个浪漫的人?
他听到这话,也有些惊讶,面容一震,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把脸别过去,逼自己不去看他。
望着眼前震撼而美丽的落日景象,我却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
因为大部分心思被晏正源占据。
我感觉而得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我。
“来都来了,看我看嘛?看日落。”
我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晏正源轻轻笑了一声。
我用余光看去,发现他已经扭过头看向远方了。
“晏正源,你在寺庙,许了什么愿?”我问他。
他又看向我:“你先说。”
我笑了笑:“我许的愿是,希望你以后少打架。”
他挑眉:“真的假的?”
我:“真的,爱信不信。”
他点点头:“嗯,我信。”
我看着他,皱眉:“不,你才不信。”
他笑起来。
这一笑,倒少了些邪肆,多了几分热情开朗。
这是我头一回看他这样笑。
“易常念,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打架么?”
我耸肩:“你总打架,谁知道你说的是哪天。”
晏正源说:“就你看见的那天。跟国防生打的那次。”
原来他记住我了。
那天跟他目光对上,我就跑了,还以为他后来忘了呢。
“你们为什么打架?”我问。
其实我并不好奇。
荷尔蒙旺盛的男生大多好斗,想打架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但既然他想让我问,那我就给他个面子,顺嘴问了一句。
晏正源扭过头看远方。
“那天我们交换生跟国防生打篮球,休息时有个嘴贱的,说你那双腿特漂亮,特想摸一摸。”
我震惊:“你——你那时候就认识我?他真这么说的?”
晏正源:“嗯,你是校花,又是我妹妹,我能不认识吗?他真这么说了,还说了更过分的。”
我:“什么?”
晏正源:“你没必要知道。”
勾起我兴趣又不让我知道,那肯定不行。我缠着他:“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你快告诉我,回头我找他报仇!”
晏正源摇头:“我已经帮你报了。其实上回被我打到住院的有两个,一个是你在医院看到我跟——
我跟爸妈去看望的那个,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嘴贱的。不过那个人嘴巴那么贱,打死都不为过,我们没有去看他。”
说得我更好奇了,抓着他胳膊不撒手:“不行不行,你快说,他又说了什么?”
晏正源转过脸,看着我:“你确定要听?听了会影响心情。”
我等不及了:“你一直吊我胃口,不说才影响我心情!”
晏正源又把脸转过去,看向远方,迟疑片刻,开口说道:“他说你肯定不是处了,说不定已经被各种男人上过了。”
原来真的……太贱了!!
气得我扭头就要下山。
“爸爸知道这事儿吗?我要告诉爸爸!”
晏正源拽着我胳膊,没让我走:“知道了,我那天打完架他就找过我,问我为什么打架,我把这事儿告诉他。后来那个人被学校开除了。这个事情处理得很低调,所以你不知道。”
听到这,我心里舒服了很多。
“晏正源,你就因为那人说我,所以跟他打架?”
“嗯,先是我们两个打,后来两边人都上来帮忙,就变成群架了。”
我仰头望着他,忽然涌起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