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说它想认识你(21)

程宿:嗯?

蒲桃深吸一口气,打字:今天我们刚见面,都有点激动甚至是冲动。不如冷静一下,如果真确定关系的话,就要异地恋了。

程宿:我刚才做了件事。

蒲桃:?

程宿:看你有没有把微信名改回茶艺大师。

蒲桃噗笑,坐正身体才好继续聊天,不然她这会亢奋到能连做一百个仰卧起坐。

她回复:我还是蓉城山寨版大条,请放心。

他的猫。

程宿也弄不懂,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胆子可以这么大又能这么小,收放自如,每一个举动都轻盈踩在他萌点上。

他不急于一时:嗯,明天再说。

又说:睡吧。

蒲桃:好,晚安,我会好好想。

她要去假模假样深思熟虑实际嗷嗷乱叫了,即便脑子里早已摁下一万次yes。

程宿:嗯。

聊天框里再无动静。

蒲桃等了一会:真没晚安啊?

程宿押下砝码:明晚也许会有。

蒲桃:哇你这个人……

她欲言又止。

坏得很。

翌日。

云间宿破天荒地在周一晚上开了直播。

从确认蓉城之行开始,他的旧日秩序仿佛被打散,变得随心所欲,出离举动也越来越多。

蒲桃自然也收到这条推送。

近一日,他们都没有联系,强砌出一个“冷静”的当口。

冷静,是不可能冷静的。

蒲桃还干出了她呱呱坠地至今最为疯狂的事情。

上午,她超高效地赶出一平方公里图后,就奔去人事部,言辞恳切地请休今年年假,说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去办。

考虑到她平日表现优秀,又极少请假,上司批准了假期。

下午,蒲桃简单收拾,就揣上去往山城的高铁票,踏上征途——她为爱失序的第一步。

蓉城到山城的车次很多,路途也不远,蒲桃很快到达目的地。

拖着行李箱,她立于人流,在导航上搜索云间宿的书店地址。

一家在渝中,一家在江北。

蒲桃斟酌片刻,选了渝中,叫车前往。

风尘仆仆赶到方寸之间时,已临近,书店还未关门,有不少人在这里喝茶闲坐。游客细声细语,轻手轻脚,一边闲适转悠,一边拍着店内别致的布置。

蒲桃行李箱的滚轮声有些突兀,她当即把它提起来往里走。

前台一个女人瞄见,示意店员去帮忙。

一个清秀男生走来她身畔,要替她提。

蒲桃刚要婉拒,男生已经热情接手:“别客气。”

他问:“你是刚来还是要走?”

蒲桃回:“刚来。”

男生眼神一顿,有些骄傲:“刚来就赶到我们店?”

蒲桃微微一笑:“对啊。”

找到一方空座,男生替她放好行李箱,问蒲桃要喝点什么。

她昂头:“美式。”

男生颔首说好。

咖啡端上来的时,蒲桃刚好进入云间宿的语音直播间。

她戴上耳机,不断吸气,呼气,缓解着这种漠视理智过后的极端紧张与刺激。

耳畔,男人已经开始说话。

不变的声线,稳定扩散开来,月落了霜,风在叩心窗。

“今天忽然开直播,”

“也不是事出突然。”

蒲桃开始充钱。

他说她白嫖。

那她今晚就把“嫖资”尽数补上。

一切归零,他们要平等的开始,以另一种身份。

弹幕快速刷过去。

“只是想坦诚一些事。”

“配音有三年了,昨天去参加同人祭,是想见见大家,同时也是想去见一个人。”

他不紧不慢:

“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她住在蓉城。”

蒲桃扔礼物的手顿住。

此时此刻,弹幕也趋近癫狂,有人心碎,有人起哄。

云间宿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在现实中只是个普通人,广播剧赠予了我别样的人生,我很感激。”

“从未想过因配音圈粉,承蒙厚爱。但我不想接着隐瞒,对大家,对她,都不好。”

蒲桃心头胀满,是一种奇特而陌生的温感,却令她足够心安。

同时,她惊慌失措到不行,开始把手里礼物一股脑往外丢,好像被揪住把柄的小朋友在拼命洗刷嫌疑。

“别乱花钱了,”

她总能在茫茫人海被他轻易找到。男人在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天呐谁啊谁啊谁啊啊啊啊。

弹幕大军鸡皮疙瘩顿起,纷纷怪叫,地毯式搜寻。

可惜整个直播间都如打鸡血,刷过去的打赏眼花缭乱,噗噗噗桃这个名字早被淹没。

蒲桃体内有只疯兔子狂跳,她耳根红透,灌下一大口咖啡。

这就是他喜欢的味道?她心乱到完全失去品尝能力,这杯冰美式仅剩微不足道的降温功效。

怎么忽然来这套,她无言,无语,无话可说,今晚又要失眠到天亮。

……

程宿下了播。

蒲桃仍呆坐在书店里,圈着手机,要哭还是要笑,她分不清了。

程宿的消息如期而至:考虑好了么。

蒲桃:你呢?

程宿:考虑了一天怎么能让你放心。

蒲桃:你昨天才涨的几万粉今天就要掉光,可能以前的也会清零。

程宿:那样也好。

程宿:我只是程宿了,对你。

蒲桃因这两句话鼻酸,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极快打字:你准备好了吗?

程宿:什么。

蒲桃激动到泫然:听我的回答。

程宿:你说。

蒲桃:我请了假,现在坐在你店里,你山城的店里,昨天才分开,今天我就跑过来想给你惊喜,原谅我的冒失,因为太喜欢你了,我实在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回答了。

作者有话要说:年轻人呐,啧。

第20章 第二十句话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程宿就在想,他怎么会认为这个女孩子胆子小。

她胆大包天,一旦心野,就能掌握世界,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被她玩弄鼓掌间。

不然为何,他心率在增快,甚至要盖过昨日刚见她的那一瞬。

他直接给蒲桃回了电话。

他气息有些重,仿佛不是刚下播,而是夜跑了一段长路。

蒲桃坐在原位,安静地听着他吐息,肤色被顶光映成暖白。

程宿单手抄兜走出家门:“什么时候到的?”

蒲桃不准备隐瞒:“到了有一会了。”

程宿停在电梯前,敛目看着上面闪动的数字:“为什么才跟我说?”

他音色未变,更别提责备,好像异地恋爱侣间一次稀松平常的对话。

蒲桃说:“我想先尝一下你店里的美式,因为太好奇了。”

这句回答糅进了咖啡粉,有种醇美又率真的诱人。

程宿喉结微动:“感觉怎么样。”

蒲桃戏谑:“程老板,要听彩虹屁还是真心话。”

“后者。”

蒲桃:“听着你直播喝的,味觉失灵了,完全静不下心品尝。”

程宿笑了声,走进电梯:“那钱不是白花了。”

蒲桃:“没关系,肥水没流外人田。”

程宿显然被这句俗语取悦:“我现在过去。”

蒲桃胸口起伏一下:“好,我等你。”

晚间九点,山城最美的时段。风是湿热的,天是迷濛的,嘉陵江与长江成为他杯盏之中的混酒,因而整座城市都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的微醺。

把车停在店门前,程宿穿越人群,径直走进店里。

他的到来让吧台放空的一男一女都双目圆睁,一前一后站起身来。

女人叫雍靖舒,是主店的店长。

男孩叫丛山,店里的吉祥物,负责调配饮品,兼出卖色相。

雍靖舒调侃:“稀客啊,过来干嘛。”

程宿莞尔,不卖关子:“有看到一个有行李的女孩吗?”

丛山马上反应过来:“有啊,还是我帮她提的,”他用大拇指示意身边人:“舒姐让的。”

程宿多看他一眼,眼底闪过些微赞许:“她坐哪?”

丛山一下子顿悟,要从吧台后拐出来带路。

程宿抬手拦住:“告诉我在哪,我一个人过去。”

丛山:“啧。”

他指了个方向,“那边第二个桌子。”

程宿转头就往那走。

蒲桃就这样,傻坐着,迎来了她与程宿的第二次面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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