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落日,也是朝阳(163)

未来近了,但似乎又很远。他心里一时很乱,没有头绪。

等他回到寝室时,室友们正围在两台电脑前打游戏,“半条命”正流行。只有谢群一个人在另一台电脑上玩大富翁4,他经常通宵玩这款游戏,说是要锻炼自己的炒股和置地技能。他比其他几个人都大几岁,其他人虽然是参加了成考,但其实也都是高三应届时参加的考试,只有他不是。见章家明进来,他抬眼随口说:“你还真舍得回来啊?”见他没吱声,“过来帮我扔几轮,我抽根儿烟。”

章家明懒懒过去,接手鼠标。谢群靠在床栏杆上,支着腿抽烟,递给他一根:“烦就来一根。”

章家明看了一眼,摇摇头。

谢群起身拍拍他肩膀,去了隔壁寝室。再回来时,屏幕上正在通关撒花:“可以啊,这么快!”

章家明却突然问他:“最近怎么没见你去找青姐?”

谢群有个女朋友,北大研究生,马上就要毕业了。章家明刚来北京的那个月见过两次。

谢群嘴角扯了下,似是云淡风轻:“分了。”

见章家明看他,指指电脑补充说:“我总不能就靠这个养人家吧。”

屏幕上的阿土伯还在领奖台上转着圈,享受升级大富翁的高光时刻,另一侧是他的地产和股票数据,很好看。

章家明没再说什么,衣服也没脱,躺在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后天还要送小姑娘走。

烦,很烦。

送她走那天,去火车站的路上,他一路给她讲笑话,一个接一个。笑话都不冷,挺好笑的,她还是越听越想哭。

分别前的时刻,可怕的要命。心被吊起来抽打,揪着疼。

手表上的指针每动一下,都像利刃划在心尖上。

他一个人离开过很多次了,也送过她。纵是这样,也觉得快到极限了。

走之前,安安说:“你也不要送我了,我自己走。”

他也想,逃了算了。离别的车站,进一次,像死了一次。

可终究还是没舍得那点最后的相处时间,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车站,想到她可能会在候车室里一个人偷偷抹眼泪,他不忍心。

振作精神,提前背了半本笑话书,去送她。

火车在视线里消失的那刻,落寞把刚刚空到无垠的心又一瞬占满了。

自己的周围都有过她的身影了。走到这处,会想起她在这笑过的样子;走到那处,会想起她在那说过的话。

他开始想:安安,我能给你什么样的未来?我又怎样度过眼下这颓然又无力的生活?

第74章 也是你家

艰难的日子,熬过了,依旧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就像孩子总是别人家的长的快。

大二这一年,对安安来说,就是这种感觉。

开学的时候,陆风来了,真的又一次成了她的——学弟。

报志愿的时候,安安问他报了什么学校,他神秘兮兮不肯说。一直到T大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手,他翻墙去安安家把通知书甩给她,一本正经地说:“学姐,多多关照。”

安安哭笑不得,一直以为他当年说的“你去哪我去哪”,只是随口一说。如今看来,唐僧啰嗦,但句句真言。

开学时,两人一起去的学校。大二有两周的军训,不算太严苛,但也够平日里细皮嫩肉的女孩儿们受的。太阳底下的军姿一站就是一上午,趴在塑胶跑道上空枪瞄准,一瞄又是一个下午。军训的第三天,她收到章家明寄给她的两个薄薄软软的布包,五爷爷亲手缝的。到练瞄准的那几天,这俩东西派了大用场,垫在两块髋骨下,刚刚好。很多瘦瘦的女孩,一下午下来,髋骨生生咯破了皮、出了血。

军训快结束时,章家明来了上海。三个人一起吃饭,那是离开高中后,他和陆风第二次见面。

陆风成熟了不少。若是放在从前,势必是要拿和安安在一个学校的事儿故意气他,这次却只字未提。

章家明那次在上海待的时间最长,一直到国庆后才回北京。

之后的一年,安安都很忙。她每天上完课坐十几站公交去于好爸爸的拍卖行,于好爸爸交代周芸带她时,对方明显不愿意。周芸是公司里经验最久的拍卖师,别的拍卖师大多兼职,做一场拿一场的钱,唯有她是全职,已经在公司里工作很多年。安安最初摸不到头绪,懵懵懂懂,但她够勤快、也够认真、从不计较脏活累活。去了一个月后,周芸开始让她做一些重要的事情,手把手地教她,直到她慢慢可以独立准备一场拍卖会。

时光迈过2000,千禧年悄然收尾,2001年到了。

寒假时,她只在过年时回了趟家,其他时间都留在上海和周芸一起工作。周芸32岁,单身,安安管她叫师傅。上半年有一场艺术品拍卖,拍品不多,但价值都极高。安安和另外两个同事一起做了两个多月的准备工作,从拍品图录到会场布置,大事小情,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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