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时间为名+番外(4)
露出真容,五官挺深刻,但架不住一脸胡子不修边幅的,说好听的叫洒脱不羁,说不好听的就像是从哪个石窟里刚钻出来似的,全身上下都灰蹡蹡的。
盛棠心里飘过两句话,一句是,毛发够浓密的了,第二句是,剃了胡子能不能好看?
“手机。”他开口。
嗯,嗓音还真是磁性,具备做声优的条件了。
见她半天没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手机。”
盛棠甩开视线里的毛发,反应过来,定睛一瞧,自己的手机明晃晃地在帅哥的眼皮底下,“手机不是卖的。”
“挡着我看拓画了。”
原来……盛棠这才懒洋洋起身,拿过压在拓画上的手机顺便往裤兜里一揣。
敦煌拓画大多以墨拓为主,内容多是跟佛窟、石碑有关,早些年比较流行,现在文物保护,不少石碑也都禁止拓画,卖拓画的就渐渐少了。
摊位不以拓画为主,所以没几张,其中一幅被男人端详了许久,盛棠探头一瞧计上心头,“这是有年份的拓画了,你看上头的纹路、拓印很清晰,老物件了,卖一件少一件。”
第002章 她果然是慧眼识冤大头啊
铁锈男倒是配合,接过拓画手指一蹭,竟蹭掉不少黄色沙尘来。
盛棠何许人也?反射弧能比正常人能短出一大截,抬手不慌不忙地掸了掸纸面,又不知廉耻地拉过男人的手,顶着男人微愕的眼神,蹭了又蹭,好半天才松手。
“往年都是三四月份有沙尘暴,今年反常,都这个月份了偶尔还刮点沙尘呢。”
“今年不是暴雨吗?”花帽男微微一笑问。
“是,但暴雨罕见,风沙才是敦煌的主人嘛。”盛棠尽量维护好摊主对待货物一视同仁的“事实”,受冷落的商品往往卖不上价。
铁锈男瞅了拓画又是一会,冷不丁开口问她,“你说它有年份,是多有年份?”
这嗓音真是越听越享受啊……但不代表着盛棠会被美嗓蒙窍,她仔细打量了画面一番,嘴角微微上扬。
“说它有个几百年上千年你肯定不会信,这拓画里的内容跟山上石窟里的差不多,一看就是从里头带出来的,1944年以前敦煌石窟没人管,紧跟着拓画盛行,直到研究院成立国家重视壁画修复后不再允许拓画,所以帅哥你想啊,从那时候到现在有多少年那你手里的拓画就有多少年。”
铁锈男许是没料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能说出这番话来,抬眼看了看她,似是打量,眉眼间倒是生出一丝趣味来。
花帽男凑上前一看,“呵,这是个复印品啊。”
盛棠稳稳接了招,“能有复印件就不错了,原件有钱都买不到,就这复印件都很抢手呢,分分钟就没了。”
花帽男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铁锈男,那意思挺明显的,盛棠的眼睛尖着呢,暗忖那么欠呢,白瞎长那么好看了。
“怎么卖的?”意外的,铁锈男问。
两百、五百……一千、两千……再一开口,“五千。”
铁锈男一心只盯着拓画,没什么反应,倒是花帽男诧异,“五千?小姑娘宰客啊,咱敦煌这边做生意可是出了名的实在。”
“实在,怎么能不实在呢?”盛棠表面客套,心说你跟谁在这咱咱的啊。
“往年敦煌哪会下暴雨啊?今年反常,游客少了一半,要不然拓画也不能卖这么便宜,有收藏价值的,外面买不到。”
花帽男笑了两声,盛棠面不改色笑得牲畜无害的。
买东西讨价还价来一番唇枪舌战很正常,不想铁锈男没给盛棠巧舌如簧的机会,将拓画卷成了纸筒状,“微信支付吧。”
“好。”盛棠心里乐开了花,她果然是慧眼识冤大头啊。
不给对方一丝一毫后悔的机会,光明正大又俗称很不要脸地顶着白帽衫男定义的“招摇撞骗”的眼神,利落出示了收款码,又利落装好拓画,再利落地送走了两尊财神爷,齐活!
闲来无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回了“塑料姐妹花”群里刚才手刃帅哥来着。
大胡子算是,帅哥吧?……
余晖烬落,夜色就卷了敦煌城,但没带走暑气,愈夜愈热闹时在沙洲夜市走上一圈仍旧大汗淋漓的。
不少摊位也是在天彻底抹黑的时候才出,人声鼎沸,这边挨家铺子各种吆喝,那边有演奏正酣的曲子戏,仔细听来是《八洞神仙》的曲段,长街亮如昼,还有裹着七彩丝巾的姑娘在跳飞天舞。
甜品摊,头上绘着骆驼云纹的蘑菇伞已经收了,来往人影没带一丝风,就算前几日蹿红整个网络的暴雨也没能给这干热的西北之地降温。
江执喝了一杯甜腻腻的奶茶,最后一口还有点意犹未尽,见搁在对面的那杯奶茶未动丝毫,探身就去拿,下一秒肖也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