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正浓(47)
仇晓晓用力甩开杜鹃的手:“不是他,不是任何人,是我,都是我不好。”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有我,有可凡,还有王骥呢,你怕什么?”
杜鹃不说还好,越说,仇晓晓越是没法开口,使劲地甩开心里的痛苦,擦干了泪水:“好了,不说我了,我想听听你,听说你和可凡?”
“呀,听谁说的?”杜鹃少有地红了脸:“晓晓,你走后王骥也和我们断了一年的联系,我和可凡就渐渐地互相帮衬着混生活,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啦,大家走着走着自然就到一起了,哈。”说完杜鹃笑了笑,好像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晓晓,我们打算明年结婚,到时候你要是还没结婚的话,给我当伴娘好吗?我可不是诅咒你不结婚哦,我要先尝尝婚姻的味道,然后好让你有个明智的选择呢。”
看着幸福洋溢的杜鹃,仇晓晓的心里稍微的回温了一下,杜鹃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她的开心总会传染给别人。
一个月后,王骥和刘娣儿的婚礼在东流山庄顺利举行,由于王骥主张低调,婚礼举办的并不奢侈,参加婚礼的只有自己人和一些道上的朋友。
“骥哥,婚礼开始了。”老七一身伴郎的行头,此时皱着眉头、眼底满是悲伤的王骥让他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他是知道王骥和仇晓晓感情始末的人之一。
王骥闭上眼,冷静了一会儿才起身:“那就走吧。”
老七看着这种状态的王骥,心里一阵无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尾随王骥而去。
伴随着优雅的婚礼进行曲,身着白色婚纱、满脸笑容的刘娣儿挽着王骥的胳膊走上了红地毯,她的心里满是幸福,混黑社会的,尤其是女人,能在有生之年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刘娣儿在心里暗暗发誓,婚后她就退出江湖,在家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
王骥在此刻反倒心里平静了下来。父母一直以为晓晓是准儿媳妇,三年前晓晓的不辞而别给两位老人的打击也是巨大的,今天自己终于满足了二老的愿望,可惜自己却没有心情告诉二老,等结完婚,自己就带着刘娣儿去向二老谢罪吧。如此想着,却已经走到了地毯的尽头。
伴郎是老七,伴娘是周婷,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都到了,唱礼的就是老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
“亲一个”,“啵一个”,“王总,亲一个”…参加婚礼的人们起着哄,王骥看着一脸娇羞的刘娣儿,在盛情难却之下向对方娇艳性感的红唇印去,突然,王骥的眉头蹙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危险袭上心头,不自觉的回头去看。
人群中一道闪光,王骥只来得及推了怀里的刘娣儿一把,便听一声“啪”的枪响,王骥感觉后背一阵大力推来,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刘娣儿被王骥推开,一个没站稳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待他明白怎门回事后,王骥已经倒在血泊中了,她心里一紧张,肚子出现了剧痛,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二老三的反应最快,听到枪响马上向怀里一摸,糟糕,没带家伙,当混乱的场面稍微稳定下来时,人群中的人影早就不见了,大家此时也顾不上其它,打110的打120,打120的打119,反正是乱作一团。
当王骥父母和仇晓晓母子赶到医院时,王骥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刘娣儿却已经苏醒,医生告诉她,孩子没了。此时她的心里除了绝望只剩下深深的恨,如果没了孩子,自己的这场婚姻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她恨,恨那个破坏她幸福的人,她要报仇。
“老大,节哀,孩子没了咱可以再要,身体重要。”老二站在刘娣儿身旁,看着刘娣儿眼底的死气有些心惊,便出言安慰。
“把弟兄们叫进来!”刘娣儿挣扎着翻起身,看着马上转身要走的老二又急道:“等等,老三和老七不用叫了。”
“是。”老二闻言顿了顿身子,不过马上做出了回应。
不一会儿,老二带着老四、老五和一直未曾露面的老六进了屋,排成一字站在了刘娣儿床前。
刘娣儿赞许地看着这些兄弟:“好,我还以为安稳的日子磨平了你们的性子,连规矩都忘了呢,哈哈,”笑完,她的眼神里扫过一丝利芒,斩钉截铁地抱了抱拳:“兄弟们,此仇不报,我金龙还如何在江城立足,当然,老三有了家室,就不用参与,老七还小,就瞒着他吧,至于各位,有想退出的,今天就说出来,我刘娣儿可以既往不咎,过了今日,按规矩办!”
“大哥吩咐,江湖规矩江湖办,上刀山下火海,皱眉头不是好汉!”老三等人抱拳齐声大喊,顿时一股气势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还哪有平时的半点忠厚模样,吓得刚进门的护士马上掉头出了门。
“好,兄弟们各办各事,给我查。”刘娣儿一脸煞气。
“是!”老二等人默不作声,相继出了门。
第六十六章 哀
仇晓晓在手术室外面见到了王骥的父母,三年不见,两位老人显得更老了,互相都是欲言又止,只是尴尬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来了,出来了。”老七的声音打断了各有所思的人们,老七先跑上去:“大夫,怎么样了?”
“谁是家属?”
“我是!我是!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呜呜呜,你一定要救活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大夫,呜呜呜…”王骥的母亲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拉着大夫一阵乱吵,王骥父亲见状赶紧拉住了老婆:“哭什么,有什么用,听大夫说呀。”
医生见大家情绪稳定了点:“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只是子弹伤到了患者的脊柱,对脊髓有一定的压迫,具体情况还得看患者的运气。”
“乱七八糟的什么呀?就问你能不能好?”老七听的一头雾水,上去扯住一声的领子喊道。
“老七,快住手,”老三一把推开老七,对医生道:“对不起,对不起医生,弟弟不懂事,还请您明说,运气好怎么样,运气不好又怎么样?”
大夫被老七吓得不轻,这些人的背景在江县都心知肚明,他是真怕,稍微平缓了一下语气:“是这样,运气好的话,有个一年半载就康复了,运气不好,有可能下身不遂或局部肢体瘫痪,更严重的话,如果伤到脊髓造成感染,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呜呜,儿子呀,我的儿子呀,我造了什么孽,你要这样对我,呜呜呜,王骥,你要是不醒过来,我也不活了,呜呜…”王骥母亲闻言,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王骥父亲一只手拉着老婆,另一只手偷偷抹去眼角止不住的泪水,他感觉天有些暗,越来越暗,暗到突然变成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王骥母亲看着突然倒下的老伴儿,也是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仇晓晓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又滑到地上,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疼的有些喘不上气,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流下,止也止不住。眼前总是浮现王骥的笑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王骥,别走,你给的吊坠我带上了,你还没有看到呢;你买的裙子我每天在家都穿好几遍,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你做的饭我也很爱吃,比牛排好吃太多太多;家门前的大槐树我还没去看呢;你的婚礼我也没有参加,连祝福都没送;到现在,甚至还没有见过你呢,你是瘦了还是胖了…
我知道,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拒绝了宋清流,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王骥,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眼角除了刺痛,再也没有泪水流出来,原来,泪水是可以流干的吗?仇晓晓硬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她要去找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何不杀了我,与王骥何干?
仇晓晓蹒跚着走向楼梯,除了帮不上手的老三,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仇晓晓的离去,仇母也帮着照顾王母,无暇顾及女儿。
李子政听说了王骥的事情,正往医院赶,拐角处一个女生突然窜了出来,吓得司机老刘来了个急刹车,李子政看着失魂一样的女孩儿,他的眼皮跳了一下:“停车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