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伟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帷幕下霓虹闪烁,夜晚的街道上,人影婆娑,车灯晃动,他举起杯子说:“哥们儿,来喝酒吧,小九是个够意思的好猫,现在,咱们不说小九了,来喝酒!喝!”
“干了!”
上帝太忙无暇分 身,所以角落有人孤独。
一夜宿醉,清晨醒来,头疼欲裂,他按时起了床,不管昨日如何,今天,他仍要打起精神来,因为还有人在等着他这个白衣天使下凡,给上一两粒起死回生的神丹妙药。被人盼望本是个好事,可有时,还觉得压力无形。
借助自己在医院工作的便利条件,轻易的就打听到方怀红的下落,中午休息的时侯,他拎上刚买来的鲜花和水果篮,去看那个久违的人。
轻声的推开门,见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老人靠着床头正吃饭,床边是他的老伴,方奇的妈妈,他一眼就认出,放下东西,跟他们打招呼,也许是他出现的太突然,角色转化的太不可思议,那两个老人张口结舌的,只能看着他在说话,反应迟钝的反复说:“谢谢,大夫,您费心了。”
“要不要我给您找找大夫,这里我熟,我叫他们多给您些照顾,也可以找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再好好给您看看,彻底的全身检查一下,我们医生每年都有一定的经费,可以免不少的费用,您不必担心检查费的问题,全都包在我身上。”
他们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小病,小病,都快好了,不麻烦你了。”
问问病情,说说建议,客套几句,十几分钟谈话结束后,他走出来,微笑着回办公室。
隔天,又去看望,还是没有看见那人,再去,那老人居然已办理了出院。
叶文廷正在办公室里思量着,看见推门进来的范大伟,他问:“你怎么来了?找我啊?”
“嗯,看你忙不忙?”
“哪有你清闲?天天游手好闲,钱一点也没见你少挣。”
“哥们儿,我累的跟个驴样儿的时候,你是没看见而已!喂,你前几天不是说要买房?我一熟人,是个新开盘小区的开发商负责人,能给点儿优惠,你去不去看看?”
“去!”
周末休息,和范大伟一块去小区看房子,“想买个两居?”
叶文廷在屋子里转,“不,想买个大点的,以后我爸老了,就接他住过来。”
“你们家那老房子也住了有二十年了吧?是该换换了。”
一会儿,又道:“哎,前几天去找你,在医院门口我碰见了个人,你也认识的。”
“谁啊?”
“你的初恋。”
“哦。”
“怎么?还不能说啊?还没过去?”
“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她人不错啊,看着挺好的!”
“好什么!笨嘴拙舌,一本正经的。以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觉得她什么都好,后来上学在医学院,上班在医院,什么医生护士的,女的一大堆,眼花缭乱的,接触女的也多了,渐渐发现她其实挺普通的,不怎么漂亮,人也就算一般,真不知道那时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就为了她要死要活的瞎闹腾,有病!”
范大伟点点头,“哦。”
又转了几个房间,后来,两个人一起去饭店里吃饭,随便的聊着天,突然叶文廷问:“和她说话了?”
“和谁?”
“方奇。”
“啊,说了几句。”
“说什么?”
“我就跟她打个招呼,她说来医院是陪她爸看病的,我问:‘好点没?’,她说‘没什么事了。’我又问她“在哪工作?’她说:‘上海,在一家进出口公司工作’”
叶文廷点点头,放下筷子,说:“看样,得去她家一趟,她会不会走了啊?”
“我陪你去?”
“好。”
范大伟开车带着叶文廷赶往方奇的家,路上,范大伟递给他一个小绒包,叶文廷问:“什么?”
“方奇让我转交给你的。”
叶文廷用手指按了按小包,打开,看见那个十年前给她的小坠子,用手指肚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坠子,看着它,抿紧唇,半天才说话:“你怎么才告诉我?”
“你不是说不在乎了嘛?我以为没必要给你了。”
“你真会以为!”他冷笑。
“谁让你嘴硬不承认的?叫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活该!”
“你可真害死我了!”他非常不悦的瞪了范大伟一眼。
“也许她还在家没走哪!”
两人去了那里,才知道她家在几年前就搬走了,叶文廷走出楼口,掏出烟来,郁闷之极。
范大伟拍拍他肩,说,“为这么个很‘一般’的女人,你不至于吧?多少年了,怎么说乌云也该过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