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风去+番外(103)
沈母慢悠悠地转着轮椅,脸上带笑,忽的停下来,指着面前不远处的一扇白门,轻声说:“前面就是沈单的房间,你是没意见,去进去看看。”
“不用怕,他已经没怎么住在哪儿了,你们东西,你随便看。”
“好的。”孟亦粥没料到沈母会这样说,心下隐约有种感觉沈母可能知道了什么。她抿了下唇,瞧了眼沈母,刚想出口的话,最终还是被孟亦粥给咽了下去。
她笑吟吟地说,“那我就进去看看了。”
孟亦粥慢慢地朝着那扇门走去,按下把手,推开门进去。便听见身后沈母转动轮椅转弯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抬起眼来,审视这间房间。
整个房间的装修有点类似于酒店风,没什么人气味,就好像住在这儿的人,只是偶尔在这里停下脚步,歇息两下。
屋内整洁,连被褥都是整齐地犹如酒店那样摆好。孟亦粥忽的想起,沈母那句,他已经没怎么住过了。
从衣柜和床那移开视线,孟亦粥一点一点地看过大致的摆件。窗户没关,应该是保洁人员特意为了通风。春风一下子把窗帘吹开,掀动整个房间的气流,窗帘在半空中扬起一道悠长的幅度。
“呼啦呼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孟亦粥敛着眉眼看过去。
不经意之间,看到书桌上被风吹起,书页似静电炸开的模样。
“?”孟亦粥有点奇怪,她没想到这还有一本书放在这。
她走过去,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书,好像是一本日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顶上头还有相关的日期。
孟亦粥第一时间没有打开日记,而是抚平页脚,将日记本端端正正地放好。日记本终究带有一定的私密性,孟亦粥也不好擅自打开。
再往里走几步,就到了书桌旁边的书架。书架上书不是特别多,只要几本零散的法律相关的专业书和几本论述。孟亦粥对法学这个专业本身就心存敬畏,抱着想学习一下多了解沈单一点的想法。
孟亦粥随手从柜子上拿下一本看似比较易读的书,翻了两页。孟亦粥就开始觉得头晕脑晃,字都在眼前乱飘。字倒是都认识,就是这法条看的有些烦人。
她把书放回原位,余光处,又看见放在最上层的一本很厚的书。孟亦粥踮起点脚,勉强够到书。刚想拿下来,却有东西比书还要先掉落下来。
像冬日漫天飘雪的雪花一样,孟亦粥来不及拾捡,只能先把书取下来再捡。可从书里掉落的纸片哗啦啦地下坠,惊得孟亦粥一时脑子完全没办法思考。
在短暂而有限的时间里,孟亦粥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知名卡片从书里掉出。
孟亦粥把书籍放在桌子上,蹲下来。又一下子愣住,她看清了纸片的模样。
那是什么纸片啊,不过是一张又一张的车票罢了。
孟亦粥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有一地的车票,她捡起一张,拿在手上,翻到正面来。
猝不及防地看到几个字。
长宁——洛北
摩挲着车票的手一下子顿住,孟亦粥像是不死心一样,又翻开别的车票看看。她一张一张的查看,却又是一张又一张,起点为长宁,终点为洛北的车票。
乘坐人无一例外,都是沈单。
而孟亦粥的大学,在洛北。
没有人知道,在那些没有你的日子里,孟亦粥有多想沈单,孟亦粥按捺了多少想要从城市逃离奔向沈单的念头。
她以为这不过是一段自以为是的苦相思。
她以为她苦苦挣扎一年,奋斗一年。
为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上了洛北。
她以为他们一直在彼此错过。
但好像现在手上的这一沓车票,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是双向奔赴的喜欢。
孟亦粥一时之间很想哭,她坐在木板上,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孟亦粥抬起头来,试图让眼泪不要留下来。可是她还是错误地估计感情的汹涌澎湃。
泪珠砸在木板上。
孟亦粥克制住自己的眼泪,用手抹掉泪珠,握着一沓车票站起身来。翻开面前的书籍。
一张车票在眼眶出现。
按着书页的手不知觉地摸上那张车票,透过时间的缝隙,孟亦粥似乎还能感受到看到,男人当年站在桌子前,以一种该多么酸涩的感情,轻轻抚平每一张车票,把它们一张张安好地放进法律书籍里。
整理好情绪和书籍,孟亦粥扶着书底部,把书轻轻地放在原位上。刚想离开,又看见刚刚放好的日记本。
抬起的脚步一收,孟亦粥垂下眉来,眼神有点复杂。
如果放在刚进门之前,孟亦粥是绝对不会动沈单的日记本。但是一旦无意间翻到沈单那一张张收藏保管好的车票,好奇的潘多拉盒子就再也无法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