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獠之牙,夏莫长久(251)
“我他妈没爹没娘要你对得起?!”
“别像只疯狗,”他的眼睛却比黑暗更黑,隐约间她看清了那对彰显哀怜的眼眸,这简直令她羞愤欲死,“无论有没有人看见,我希望你一直保持高傲。”
“因为你是流氓,所以我做不成淑女。”她咬牙。
“很好,骂人不带脏字至少比撕咬高明。”
她气结无语。
静了一会儿,又听见衣料摩挲的声音,不出所料的是史世彬稍后就离开了这里,“你得骄傲,记清不是我救你,是你救你自己。”
她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笑话了,难道自己还会对他感恩戴德?
事实证明很快她就会了。
夏莫久恨自己一身软骨毫无骨气可言。穿戴整齐推门而出,不适应光线的双眼本能紧闭,但她的耳朵照常运作,足够她清晰地听见周围一片山呼叫得整齐划一,“——九小姐早!“
她该怎样?虚颤颤地微笑一下回应,“早,大家蹲守一夜等我出来真是辛苦了”之类?
如果没有史世彬慷慨“牺牲”,她大概根本不可能活着迈出这道门槛。现在这帮带枪的歹徒甘当忠犬,这提醒她,他们能够至少看似恭顺地对她俯首帖耳,这全是看在“史世彬”三个字的面子。
她是史世彬碰过的女人,她享受史世彬拥有的地位。
……不管她到底想不想要,现在她已经坐在这位子上。但如若想保住性命,还得加上一个前提——她必须配得上这个位子。
颤抖哭泣?自怨自艾?如果想给这群人留下一个可笑的弱者印象,她现在就可以撒开两脚夺路狂奔。
想想史世彬从前的女人都是何等高贵,她要是这副模样,根本连那些不得善终的女人们的一根小指都比不上,又何必谈什么服众!
“保持高傲。”
到这时她才彻底明白,史世彬教了她一种多么重要的正确姿态,来应对一夜之后发生翻天覆地剧变的周遭。她应当感激史世彬这个男人,毫无疑问,他的霸道中自有细谨。
“我需要外套。”于是她站直了身体,用高傲的下巴扫过这一圈人惊愕的脸。
用全部的力量伪装强大,她像只孔雀一样昂首走出这栋监视重重的大楼,确定身后并无尾随之后,她只是脆弱又狼狈的一只落汤鸡。
呆立在彭洛的房子下,她发现一早提给自己的那个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她没有脸见他。
无论如何她想不到,彭洛会对她道歉。是她手贱去拆看那盘录像带,瞒着獠牙,她在一个人的深夜翻来覆去看过那盘带子不下十遍。
她几乎咬断自己的的舌头。
那锥心疼痛每一次都在提醒她,这是真的,是真的,她没在做梦。
谈不上受伤……她只是震惊,太过……太过震惊了。
从所有渠道她都打探不到有关的只字片语,最后唯一剩余的途径,只有询问当事人而已。——她早知道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但她好奇成瘾,可以连命也不要。
现在,她如愿了。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呢?
她抓紧彭洛的毛衣,实在太想放声大哭或是大笑。一点用场都派不上!她不过是拼了命地把自己往险境里推,成为供人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实在是浪漫动人。”
可惜知道这些已经太晚。细密的雨声里,忽然传出孤零零的掌声。
第 180 章
“实在是浪漫动人。”
可惜知道这些已经太晚。细密的雨声里,忽然传出孤零零的掌声。
夏莫久是面向不速之客的那个,她惊恐地睁大双眼,第一时间所做的竟是用颤抖的两手死死箍住少年。不用管什么脸面不脸面,她只知道彭洛看到这家伙身子会颤抖得更厉害。
红色的眼睛,这个人有修罗般的目光。
他看了一会儿后,朝两人这边直走了过来。身后打伞的人慌忙想跟,被马汾一手制下。
“不介意我带走你的小女朋友吧,六?”安小标笑了一个,随即自他身前不由分说把夏莫久拖走。
彭洛当然没有介意的机会,随身跟着安小标的保镖一齐拥上,将他围了个严实。“六少爷注意身体。”马汾对他欠身示意,然后一挥手,所有人架他手的架手,加衣的加衣,根本不容抗拒地把他裹好后往驻地扛送。
“我有脚,自己会走。”少年在众星捧月间淡淡说了十分老套的一句。
“您比瓷器易碎。”马汾的回答倒不乏新意。
“安小标!!”夏莫久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着这个绝不好惹的杀人狂就是一声怒吼。
柔弱呢?抖若糠菜那副模样呢?
“该叫二哥。”安小标冷笑,感觉自己当了一把导演,一声N机就把唯美的雨中相会给砍了。美人既成悍妇,他的动作没一点拖沓,过肩,拽人,踢软她的膝盖,赶在她跪地之前把整个人摔进车里,再“砰”地一声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