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遥远的距离+番外(31)
他和于教授的观点不谋而合,所以她学了四年小提琴,他们都没提过让她去考级。直到那场洪水过后,望着客厅墙上的黑白相片,她突然觉得应该为爸爸做点什么。
她央求于教授帮她突击中央音乐学院校外音乐水平考级的知识,并在开学前报考了小提琴六级。
按照规定,作为跳考生,她必须加试一首五级的曲目,自选一首协奏曲或与协奏曲同等份量的大型乐曲一首。
她毫不犹豫地选了沙汉昆的《牧歌》,那是爸爸生前最喜欢听她演奏的曲目。
引子响起的瞬间,爸爸的音容笑貌全浮了出来,A段呈示部后,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落,到最后,她全是凭着本能完成了演奏。
当她在泛音G音上结束演奏时,脸上已布满了泪。她深深地向考官们鞠躬,跑出了考场,坐在楼梯间放声大哭。
路过的家长和学生皆以为她考砸了,但她知道,事实刚好相反。因为在离开考场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两位考官在擦眼角的泪。
于教授说过,感动自己的演奏才能打动别人,她相信他们能听懂她倾注在琴声里的浓烈悲恸。
果然,她拿到了六级优秀,也接到了评委老师的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到音乐附中读书。
她和妈妈都婉拒了。妈妈是觉得她太小,不能放她一个人去北京,而她拒绝,则是因为她还欠着爸爸一个承诺。
她要去P大,帮爸爸弥补遗憾。
她仍坚持学琴,牢牢记着爸爸“要学就要学出成绩”的嘱咐,在所有人都疲于中考的初三,她考出了九级优秀。
原本,她计划再用半年的时间考下演奏文凭级,是妈妈劝住了她,“阮阮,你爸爸说的学出成绩不是让你像个考试机器一样考出最高等级,他只是想让你快快乐乐的,享受演奏,享受音乐。”
“我跟于教授商量过,你现在负担太重,我们都不赞成你继续考下去。”妈妈摸着她的脸说,“你已经很棒了,你爸爸和我一样,都为你骄傲。”
其实,妈妈错了,爸爸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你没事吧?”何煦的表情看起来很紧张。
“没事。”她低着头,用手背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
一叠纸巾递了过来,陆昱辰清冽的嗓音响起,“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她接过纸巾,抬起头,大大方方地擦干泪水,然后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突然想到小时候练琴的事,有点感触。”
何煦松口气,摇了摇头,“难怪贾平凹说女人是水做的。”
阮夏皱眉,“这话是贾平凹说的?”
“红楼梦里被一堆女人围着转的少爷不是叫贾平凹吗?”
阮夏噗嗤笑出声,“人家叫贾宝玉。”
第15章
他们走出必胜客的时候,街上已是华灯璀璨。
何煦家和陆昱辰爷爷的家都在商业街附近,两人却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商量着要送她。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她笑着拒绝。
“这里没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何煦皱眉。
“我知道,138转57,我坐过很多次了。”阮夏笑着朝他们摆手,“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也走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应声,脚跟一转,就大步朝街口走。
她一路往前,没走出多远,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何煦正小跑着追上来。
“你……”
“还是我送你吧。”他气喘吁吁地补上一句,“刚好我自行车还在学校。”
阮夏无奈地笑,没再拒绝他的好意。
回去的路上,何煦还在为她偷偷跑去结账不满,硬要把钱还给她,“说好是我请你,怎么能让你付钱。”
“谁请都一样。”阮夏双手抓住书包的肩带,笃定何煦不敢把钱直接塞到自己兜里。
“怎么一样,我可是考虑到自己付钱才带陆昱辰来的,现在你请客,搞得我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同学。再说,我搞定数学这个老大难,也得多谢他。”阮夏侧头笑了笑,“要不是他帮着说话,李老师可就把咱两定性为早-恋了。”
“是得感谢他。”何煦笑呵呵地说,“我给你画的树状图就是他想出的法子。”
阮夏睁大眼,听着他继续说,“那天我跟他讲了你的情况,问他要怎么给你辅导比较好,他就让我画一张树状图。”
“他说你基础很好,应该是李老师讲太快,你一时无法消化,知识点比较散,所以最好用树状图帮你把将所有知识点串起来。”何煦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说,“其实,刚开始我一点头绪都没,不知道该从哪儿画起,还是他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