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热(250)
祈热笑着用日文道谢,抬脚出了门。
她绕出来时,另外两人又用日语交流了两句,等她站到陆时迦旁边,陆时迦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开口冷淡:“你来干嘛?”
祈热自然地回:“我都告诉你了呀。”
陆时迦以为她故意卖关子,懒得追问,只是又仔细看了看她苍白的脸,继而转身朝小区里头走。
祈热倒不是不想追,是走不动。
前头陆时迦没听见她跟上来,便皱着眉回了头,看她背打得都不直了,就又皱着眉走回来,低头看她,语气不似刚才那么冷淡:“还疼么?”
刚才保安大叔跟他说了,是看她不太舒服才请她进去坐的。
祈热这会儿也不掩饰了,捂了捂肚子,“不疼我就跟上去了。”
她疼得脸色都变了,嘴上也还要压他几分,陆时迦怕自己兜不住要发火,看了眼别处才又看回来,“祈热,你还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祈热仰着头看他,“我说了你肯定以为我是装的,而且也没那么疼……”
陆时迦张着嘴说不出话,不是惊讶她会有这种想法,而是想起他自己以前干过的事儿。
那会儿他还在上初中,出不了学校,只能把她喊来,她问,他就说自己肚子疼,其实是想见她。
他收回思绪,看她这会儿倔强的一张脸,知道她不舒服,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忍了忍,又敲响了保安室的窗户,两人交流几句,保安便朝祈热招手:“Come in!”
祈热看过去时,陆时迦走了回来,交代说:“你在这等我,我马上下来。”说着就往小区里头走。
祈热一眼就将他的想法读了出来,朝他的背影喊:“我不去医院!”
陆时迦听见了也没有回头。
他一路跑上了楼,进屋放下东西后,先去柜子里找出一件外套搭在手上,转身打算出房间,又疑惑地回了头。
书桌上,旧手机的屏幕上方幽幽的绿灯在闪。
陆时迦脑袋“嗡”的一声响,几步跑了过去,快速拿起手机点开,果然看见了消息提示。
他手抖了抖,点进微信后便看到红色的数字角标,陆时迦说不上什么心情,手指一按,点进了聊天页面。
祈热发来了两条消息,时间是下午两点,先是发了一张小区门口的照片,然后解释:“我月中回国,御守我给柳阿姨带回去,是这里没错吧?”
原来她是来拿御守的,怪不得刚才她说她已经告诉了他。
陆时迦看完消息一时没动,明明现在她已经来了日本,可她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他反应还是耐不住有些大。
手机屏一锁,陆时迦暗暗呼出口气,将旧手机也放进兜里。再去外头用保温杯接了一杯热水,带着下了楼。
再次敲响玻璃窗时,这一回祈热主动走了出来。
刚才说不去医院的人这会儿似乎已经改了主意,手上拿着一张纸,递到陆时迦面前,手指点了点上头,“坐哪条线?”
陆时迦看清上头的线路,不自在地别开头,说:“就在附近,不用坐地铁。”
祈热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将手上那张手画的,用中日两种语言备注的地铁线路图收回了包里。
图上的字迹毋庸置疑是陆时迦的,图则是上回陆时迦去找她时,给她的袋子里,她翻出来的。
袋子里除了这张图,另外还有几瓶用来欲盖弥彰的矿泉水。
祈热这会儿就是故意拿出来,然后故作漫不经心地暴露出他的小心思。
陆时迦看一眼她,努力沉下气,不让自己动怒,什么也不说,将手上的外套递出去。
祈热忍住笑意,见好就收,接下了外套。
他们还是没去医院,在祈热的坚持下去了一家小一些的正规诊所。祈热听不懂也看不懂,只能乖乖跟在陆时迦身后。
虽然知道是经痛,但还是得配合医生做检查。
就诊前,医生先问了几个问题,陆时迦仍然充当中间翻译。
医生说一句,陆时迦便翻译一句。
“最近有没有吃什么生冷的东西?”
祈热摇头,“没有。”
又问她上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经期是不是正常。
祈热看着陆时迦一一作了答。
紧接着,医生又问:“最近彼氏とセックスしましたか?”
这一回,陆时迦卡壳了。
医生以为他没听懂,便换了个问法:“あなたは最近、あなたのボーイフレンドとセックスをしたことがありますか?”
陆时迦顿了顿,直接代替她回了答。
祈热在旁边看得一脸疑惑,问陆时迦,“医生问什么了?”
陆时迦没说话,又跟医生说了一句,让医生继续提问。
祈热愈发觉得奇怪,便直接用英语问医生刚才他问的什么。
医生扬眉,左右各看一眼,然后用一口日式英语问:“Have you had sex with your boyfriend recent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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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Have you had sex with your boyfriend recently?”医生耐心地用英语重复一遍。
祈热听后顿时恍然大悟, 而旁边的陆时迦因她的坚持,无奈地转开了头。
这是一个因为经痛去看医生会被问到的常规问题, 但在祈热来说, 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她一点也不慌张,侧头看陆时迦, 忽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陆时迦闻言倏然回头看向她,第一秒是震惊与愤怒,第二秒就只有愤怒了, 他知道,祈热是故意的,他差点就又上了当。
很快平复了心情,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了没有?”
“你总不会回了有吧?”祈热一脸自然,两个字问得云淡风轻, “有吗?”
陆时迦嘴角一僵, 气得没脾气了。察觉到医生的视线, 余光瞟一眼后,又看回祈热,一脸正经地说:“祈热, 你真的……”
陆时迦没说下去。
祈热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努力忍着不笑, 只嘴角动了动, 随后说:“告诉医生,我想有,但是……”她想直接说“男朋友”, 到了嘴边还是换了,“前男友好像不想。”
陆时迦听得肝颤了颤,祈热就是那只将他这团毛线越玩越乱的猫,还会挠人,且专往他最怕痒的地方挠,将他挠得浑身不舒服。
或许,也不是那么不舒服。
陆时迦暗自迷茫了,脸上倒没表现出来,板着脸说:“医生没问那么多。”
祈热也不看他了,笑着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医生,话说给陆时迦,“你看着翻译。”
陆时迦本来气得不想干了,他哪是一团毛线,是一团任她捏扁搓圆的泥罢了,可看她嘴上逞能,手还捂着肚子,他这团泥立刻就化了。
一连串程序过后,两人一起出了诊所,和来时相比,只手上多了一袋止痛药。陆时迦带的水起了作用,祈热当即就吃了药。
药还未见效,祈热没什么力气走,可来都来了,私心还是想去陆时迦住处看一看。
刚要往外走,陆时迦伸手虚虚地拦在她身前,随后招手喊了辆出租车。到小区下车,再要上楼,就只能走上去。
陆时迦住在三楼,是单人的studio apartment,却小得有些离谱。进门是两个柜子,往里除了一张窄长的榻榻米沙发,再没有其他。另外有两扇门,一扇通往房间,一扇去厨房。
房间的门开着,祈热往沙发上坐下后下意识地打量一圈,就见陆时迦从面前留下的唯一一条小道上侧身走过去,手一伸,将门给关上了。
祈热装作没看见,也没心思去想他这么慌张的原因,只是往后靠着,拿过旁边一只布朗熊玩偶抱在怀里。
陆时迦看她一眼,将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这会儿又进了房间,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薄毯子。
陆时迦租下的这套房子其实有些奇怪,客厅小,却还在沙发后留一扇窗。坐在沙发上,偏头就能看见窗外缓慢落下的夜幕,小区里的路灯准时上岗,昏黄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