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遁形[刑侦](205)
心里滋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先是让她进了村,接下来有人刻意抛出疑点,有人欲盖弥彰隐瞒秘密,在双重作用下更进一步激发了她的疑心和调查欲。她好像一直在往一条安排好了的路线走,最后走到了那片竹林。
背后的人这样大费周章,却又没有要她的性命,也没把她关起来留着审问秘密或者用作要挟。仅仅只是给她扎了一剂会暂时影响她的行动和思考能力的药,然后就完整地放了回去。却又没有真正送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只是丢在村口,接着孟彧就接到了文一的电话,随后找到了她。
现在能勉强拼凑起来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经过。
后半节怎么看怎么像小孩子的无聊恶作剧。
即便真的只是个恶作剧,前面那些铺垫都是巧合,那它的发生也需要一个契机,或者推手。
比如突然冒出的知情人,王老五。
那么大概是这样的情况,有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本以为不会再有外人知晓,现有知情者也绝对不会透露分毫,却在某一天突然来了一个人调查,也让他摸到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缺口。
如果是她,现在的时温,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思想,最直白的做法就是封锁泄密源同时对探秘者会加以警告,让他不敢也不能再来触碰这个秘密。
再简单粗暴一点,就是等泄密源和这个探秘者搭上线的时候,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当然也可以做一个骗局,给探秘者营造一种他即将接触到秘密的假象。即安排一个假孙桂兰出现,状似无意地抛出信息引导他往既定方向去,这种情况下所谓的泄密源就不存在。
之前的旧秘密是保住了,可以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如何确保这个计谋不败露?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弃掉那些棋子,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
若是在平常,时温会主动克制自己这种思想,用法律和道德来约束自己的行为与思考方式。但线下,也许是脑力有限的缘故,禁锢她的那根弦似乎消失了,思维肆无忌惮地发散,不断扎进黑暗里,生根发芽。
冲破这层束缚后,破碎的思路一下子连成了线。
他们很可能已经对王老五灭口,再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不省人事的她身上。因为针剂的作用,她醒来后既没有体力也没有能力去为自己辩护,假使再有人里应外合,她很可能永远翻不了身。
这样,确实比简单地杀了她有趣得多。
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的话,似乎可以理解,孟彧为什么要把她放在这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又切断了她和外界所有的联系。
她不会被别人找到,也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这一切设想成立有一个前提:她和孟彧之间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信任是值得的。
如果孟彧的初心不是想害她,那么以他对她的了解应该会知道:他这么做,也许短暂地能让她相信,但肯定坚持不了太久。
她是孟彧的话,为了进一步加固这个善意的谎言,必要的时候会请一个外援,这个外援需要是他们俩都相信的人——
一下子想了太多的问题,时温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似乎是在恢复了,但恢复中又发生了一点微小的变化,具体是什么她说不出来,只是一种隐约的感觉,再往深处想就就觉得头脑发晕。
看来恢复还是需要时间的,她这一下大概已经把今天的脑力值都透支完了。想着还得留一点一会儿试探孟彧,于是又爬回床上去休息。
累是真的累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孟彧回来的时候,她仍然睡着,好在他事先有准备,先让刘钦炜在客厅等着。这会儿见她睡得香,也就没忍心打扰,又走出去。
“怎么样了?温哥在哪儿?”见他出来,刘钦炜立刻迎上去问,一边问一边探头探脑地往他身后望。
孟彧扯着他的手臂转过去,带着他到沙发前坐下:“她睡着了,让她再睡一会儿。”
又问,“刚刚我跟你说的话,你确定都记牢了吗?”
“哎呀全记住了,记得比我刘家族谱还熟。”刘钦炜拍着胸脯保证,过了一下又说,“虽然我觉得你说不告诉温哥的决定是对的,但是你确定瞒得住她吗?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孟彧说:“以前肯定瞒不住。但是现在不一样。只要别露出破绽,短暂的瞒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
刘钦炜看着他:“怎么了?听你这意思——温哥是傻了?”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调侃,可看对方脸上的神情,却完全没有那种心思,他心里一沉,呆呆地望着他,“你别不说话呀,温哥到底怎么了?那些孙子到底对她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