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还新鲜赶紧卖(8)
“和你一起的那女的?”我反没心思责怪她了。
我飞速往山上跑去,今天的运动量肯定足够。“等等我呀。”她带着哭腔在身后叫道,除了那套青绿的长裙外,她还穿了对尖头高跟脚。“麻烦。”我停步回头看她。但救人如救火,我想想还是问:“她在哪里?”
“就刚才走的不远处。”
“我先去了。”我不再等她,往山路飞跑而去。她扶着一株幼树喘气。
那个芳姐坐在草丛里抱脚叫唤着。见我上来,她停止呻吟。
我跑上前急急问:“伤在哪里?”
“脚踝上。”芳姐的神情稍定,又轻叫声:“好痛。”
我一把抓起她的腿卷上裤脚细看,白暂的脚踝处有个红红的蛇吻,伤口很小但方方正正的。我一看就放下心来道:“没事,是满山溜咬的。”
“满山溜?满山溜是什么东西?”青绿的女孩已赶到身后。我看她,她白嫩的额头上渗满了细密汗珠。
我放下芳姐的脚道:“满山溜是山里常见的一种蛇,但没毒。”
“那为何我觉得痛?”芳姐轻松了点。“痛就好,不痛就麻烦了。”我站起道:“但过几天会肿胀,有你受的。”
芳姐又要哭,青绿的女孩却笑了,两颊露出圆圆的小酒窝,她道:“不用怕,芳姐,明天我陪你上学。”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我知道这城市还有几间学校。
“你猜?”她调皮的答。
“我怎知?”看她露出的两排贝齿。
“就和你同校,我还认识老虫呢。”
原来是老虫的旧货。我一下提不起劲来。“哟,你流血了。”她惊叫道。我低头细看,手肘至腕关节处露出一条血痕,血珠正一劲儿向外冒。这山不高,但芒草丛生。
“没事。”我扯把草根往伤处敷去。
“不要逞英雄。”她从裙袋里取出包纸巾来。
我接过道谢,把纸巾捂在伤口上。山风吹来,我顿感凉嗖嗖的,意识到我只穿着条泳裤。我道:“你们在这等等我,我穿好衣服就送你们回校。”
我不再害羞,坦然沿着山路往下走。横坚是老虫的旧货,她还有什么没见过?
穿上衣服我又回到原处,青绿的女孩蹲在地上研究芳姐的伤口。
“放心吧,皮外伤罢了。”我向芳姐伸出手去。“扶着我。”
“麻烦了。”芳姐好客气。
“自己人。我和老虫是穿一条裤的。”我扶她站起。
山路崎岖,芳姐左手搭我,右手搭那女孩,单脚一跳一跳的往下蹦。
“老虫还好吧。”青绿的女孩象想起什么,“咯咯”的笑会,又道:“老虫挺忧伤的,象个诗人。”
老虫象诗人?那我岂非是缪斯男神?我口中答道:“没痛没病的,一餐吃三两多吧。”忽的想起今学期还没见过老虫呢。
“你们很熟?我还认得林翊和欧乐天,却只听说过你。”
经她一提我也觉奇怪了,老虫风流倜傥,他的女友我大半认得,为何我末曾见她?
“你叫啥名?”
“何青青,中文系的新生。”她又向那芳姐努嘴道:“刘雯芳,二年级的师姐。”
“何青青?”我一惊,没留意地上一颗石子,滑一下几乎跌倒。
“怎么?”刘雯芳及时抓紧身旁的树枝。
“没啥。”我定定神,重新扶住她。原来青绿的女孩便是何青青,果真人如其名。
何青青却问:“我的名不好听是吧。”嘟起了小嘴。
“好听。”我忙道:“青新极了,青青浮萍一莲荷,你姓上了个好姓。”
下至山脚,我扶刘雯芳上了车尾架,何青青让她单手搭肩,我在前推着自行车便往校里走。河两旁的电线杆上聚集了一群雀儿。它们东张西望的叽喳叫着。
第五章 四大情人
三年前的九月一日,一群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少年怀抱远大志向,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入校园。三年后,学校里每当有人提起“四大情人”时,男生几乎是清一色的钦佩羡慕,女生的反应或有不同,但稍有姿色的多会切齿痛恨。
“四大情人”中我认识的便有三个。林翊是我的舍友,我们熟得就差发生同性恋了;老虫的真名叫阳刚,同样是我的好朋友;而欧乐天与我亦曾有过交往;还有个经营系姓霍的给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印象,他的故事流传甚广,据说曾在一个月内同时追求五位女生,最难得的是后来这五位女生都为他要生要死。
老虫是阳刚的笔名,老虫是个诗人。
谁见了老虫都会知他是诗人,因为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象一首苍白且忧郁的诗。老虫喜欢穿一件大大的黑白条纹相间的衬衫,这使他看起来更为瘦削俊朗。老虫还喜哼一些不成调子的旋律,许多人曾为这不成调子的旋律着迷,说这旋律苍茫飘渺极有味道。我却怎么也只从中听出磨刀霍霍向猪羊的韵味,这令我无形中自惭形秽。老虫说不要紧,因为他是来自人类灵魂剧痛的最深处,他的苦难早已前生铸定无可更改了,我能从中听出金属切削的锵锵已是了解他随时准备向人类丑恶的一面开刀的战士风格。我才是他唯一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