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燃(18)
还没等陈姚玲开口,林念生就向她告状,“今天早上,他眼睛都快爬在本子上了,我过去说了声他,他就冲我出手了。”
说罢,抬起手臂,上面赫然出现两道红印。
林念宗为自己辩解,“谁叫你直接上来拉我衣领的,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吗?”
陈姚玲看都没看一眼,眉头不耐烦地锁着,嘴里絮絮叨叨,“你是姐姐,他是弟弟,你多大他多大,就不能让着点?”
林念生心里升起些埋怨,还想再说什么,陈姚玲继续说她,“你不看看别人家姐姐怎么做着,都上初中的人了,不能懂事一点?我每天都给你们做饭,回到家里指示你做点什么都不愿意。”
“你不看看你弟弟题错了多少?还在那儿跟我顶嘴,我跟你讲林念生,你弟期末没考满分,我就扣你下学期的生活费。”
林念生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她儿子就最宝贝的,她就是个买一赠一的。
无论她说什么,为自己解释,在陈姚玲耳里,都是她顶嘴。
林念生忽然感觉浑身无力,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本来肚子还挺饿,陈姚玲这么说,她也吃不下饭了。
她看着陈姚玲坐在沙发上对林念宗细心讲题,林念生生着闷气走出了家门都不知道。
--
烈日炭烤着地面,热浪在泊油路上翻滚,金蝉埋在绿叶中焦躁地鸣叫。
林念生一边走,眼泪一边往地上掉。
心想要是没有弟弟,妈妈爸爸是不是会多疼一下自己?
幸亏她上周生活费还剩下五块钱,把眼泪擦了擦,去便利店买了块冰糕。
正巧在付钱的时候,有人把一小包心心相印的绿色包装纸巾放在台上,并对服务员说,“和她的一起算。”
林念生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宁嘉厌。
俩人走出便利店,林念生想对他说谢谢,还没等她说出口。
宁嘉厌拉起她的手,把纸巾塞在她手心里。
林念生闷声闷气,“谢谢。”
宁嘉厌没问她为什么哭,也不问她要去哪里。
他自己去哪儿,林念生就跟着他走。
上了公交车,林念生带的钱不够,宁嘉厌给她付了。
空荡的车内荡漾着汽油味,她追随着宁嘉厌坐在一起,少年身上清爽的海盐洗发水的香气驱散身周难闻的味道。
林念生吃完冰糕后,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头,模样像极路边暴晒后的枝叶。
宁嘉厌问她,“你作业写完了吗?”
“还差数学没写,你呢。”
“我不在家里做作业。”
“哦。”
林念生等了很久,没等到宁嘉厌问自己为什么会哭,又为什么会跟着他。
在他给自己纸巾的那一刻,林念生嗅到来自他的温暖。现在她情绪很差,刚刚才哭过,特别希望一个人能安慰安慰自己,疼一下自己。
也许在她内心里,宁嘉厌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宁嘉厌拿出手机,递给她,“把你□□号输一下。”
林念生接过来,输入后,再输入自己的答案,然后还给了他。
“我现在没带手机,等我……”林念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下。
宁嘉厌乖乖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放在她身上,等她继续说下去。
触及到她躲避的视线,知道她不愿意说后,便微微起身,叹了声气。
林念生问他,“为什么要叹气。”
宁嘉厌,“学你。”
林念生眼睛微微眯起,清纯可爱的长相,做出这种表情简直就是犯规。
宁嘉厌立马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扭头看向另一边。
初中是初心萌动的最佳时机,早一点太早,晚一点太晚。
这个阶段的孩子,在疑惑什么是喜欢,不间断地否定自己的心意。
宁嘉厌正是这个时期的少年。
他不知道不停跳动,不听话的心脏,是不是窗外的日光热的令人头晕。
下了公交,狭窄的小区街道,倾斜的街道两侧停着几辆私家车。
梧桐绿叶穿过红墙栏杆,遮在他们头顶,午时的街道寂静无人,一点点嘈杂的声音都听不到。
忽地一滴雨水砸在她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已经遮住太阳。
几秒后,成千上万不计其数的雨滴一颗颗地砸下。
林念生吓得睁大眼睛,不是说好今天是晴天,怎么来了场暴风雨。
她看到身侧的少年抓住上衣边角往上提,刚刚露出结实的腰身,林念生红着脸抓住他的手,“你干嘛呀。”
宁嘉厌回答他,“衣服给你遮雨。”
雨大的睁不开眼睛,林念生一只手挡在眼睛上方,问宁嘉厌,“你淋过雨吗?”
宁嘉厌低着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