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远好笑道:“屋内都自己人,还有必要弄这种话术吗任倩婷同学?”
任倩婷:“适当包装一下怎么了,真是的。”
第二十五章
西鹜山面积不大,说是山,其实更像个位于市区的丘陵,山上既有枫林石壁等自然景观,又有历代形成的人文景点,建筑与植株交相映衬,是外围几所大学的后花园。
因为距离太近,循实学社众人直接约在西鹜山南门标志性的木雕旁见面。
胡牧远三人到时,木雕外围空无一人。但西鹜山已经挺热闹了,晨练的下山,家庭出游的上山,卖小物件的来回转圈,观光车站边排起了小队,吵吵嚷嚷的,像煮开了的锅。
任倩婷抱怨道:“看吧,我就说不用这么早。”
胡牧远:“总比迟到好。”
“学姐好。”窦彬月向一迎面走来的高挑女生拘谨问好。
“嗯。”陶君竹点了点头。她未看胡牧远和任倩婷,一站定便开启了手机,窦彬月不好突兀地为两边做介绍,四个人只得缄默地站着。
好在陆陆续续又有人来,有的随意冷淡,有的热情外向,但无一例外,都对任倩婷表露出了超乎寻常的关注,胡牧远站在她身边,难免受到不少视线的波及。
几个人正聊着,李雨洲和章驰一前一后,踩着点跑了过来。
章驰穿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肩膀宽阔,身形修长,一阵风似的就到了眼前。
胡牧远多看了两眼他卡其色的灯芯绒长裤,悄悄和窦彬月咬耳朵:“章驰的裤子还怪好看的。”
“嗯。”窦彬月有些不安,“牧远,我发现一件事。怎么就我带了朋友?”
在场拢共十来个人,除了窦彬月,全是打单来的。
胡牧远:“还带了两个。”
窦彬月怀疑道:“难道我听错了?”
胡牧远推测道:“也许是这样,学长学姐的朋友们都来过西鹜山,不稀罕。新社员又只有你跟章驰两个,然后章驰没朋友。”
窦彬月忍俊不禁,“你小声点,等会他听见了。”
“怎么可能,他现在忙着呢。”
任倩婷早就无声无息地去了章驰身边,两人正聊着天。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李雨洲看了过来。
“没有啊。”胡牧远随口道,“我问彬月一共有多少人来着。”
“差不多了。还有几个有事不来。大家怎么上去?坐观光车还是走楼梯?”
陶君竹:“我要坐车。”
“你呢?”章驰隔了几个人问胡牧远。
胡牧远:“坐车啊。”
章驰:“这么懒。”
“是啊。”
“坐车挺好的。”任倩婷说,“走楼梯磨损膝盖,有害健康。章驰,你应该也坐车吧?”
章驰:“嗯。”
几乎所有人都选了坐车。李雨洲让大家上山之后随便逛逛,晒晒太阳,十点钟揽瑞亭会合。
观光车起步之后,缓缓驶入了专用坡道,道旁山林不少树种都已变色凋零,只有沿路种植的香樟依旧苍翠挺拔,郁郁葱葱,盘曲交错的枝桠和稠密的树叶在宽敞清静的柏油路上空撑出一把绿得发暗的巨伞,地也成了点缀着大小光斑的墨绿锦缎。
离人群越远,外围越静,静到胡牧远能听清任倩婷轻快的哼唱。
最近这段时间,任倩婷时常会在宿舍循环播放某乐队的歌单,饶是对音乐迟钝无比的音痴胡牧远,也不知不觉熟悉了其中不少曲目的旋律。
章驰一定也听见了,他应该会觉得惊喜吧,他怎么还不问她?
胡牧远正胡思乱想,未料章驰忽然侧身和她说话:“胡牧远,你那天在写什么?”
“嗯?”胡牧远没听清,她身体前倾,攀着椅背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 — ”章驰回头,话音停顿了一瞬。
胡牧远离他太近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瞳仁乌黑,眼尾内双,像小猫一样。
章驰一下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胡牧远:“说呀。”
章驰看了她几秒,“你怎么不戴眼镜了?”
林间漏下的阳光自她双目间一闪而过,胡牧远飞速垂眼,细密微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扇过章驰的鼻息。
“出来玩戴了隐形。怎么了?”
“没怎么。”章驰说,“不大习惯。”
胡牧远有些不自在地坐正,与他拉开距离。
“很奇怪吗?”她问。
“嗯。”章驰应了声,也坐正了身体。
是很奇怪。
西鹜山山顶南北各有一个方正宽阔的观景台,除了和道路相连的部分,都围了石刻浮雕护栏。
胡牧远一车人下来时,南观景台的游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外围的石凳上。
胡牧远和窦彬月都是第一次来,东张西望的走了没几步,便拐进了侧边的月亮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