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式比赛,运动场四周的观众席被瓜分成了大大小小的方阵,各院系都竖了专属旗帜,像泾渭分明的武林门派。
被强制圈在太阳下的新生们三五成群,嗑瓜子、吃零食、打扑克,闲闲散散像郊游。只有来自同院系的选手出战,才会激起一点集体荣誉感,扯着嗓子拼了命地吶喊。
窦彬月在气势如虹的加油声中跑完了一个又一个专案。她初中总赶不上巴士,要跑几公里去镇上上学,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尤其擅长跑步,因此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张梓文对窦彬月拿的几个名次意外又惊喜,最后一场长跑,她和胡牧远一块跟着窦彬月,在草地上跑跑停停,见她稳稳领先众人冲过终点线,感动得都快哭了。
“太厉害了!”张梓文一脸崇拜地为窦彬月送上毛巾,“彬月,你太牛了!你就是我们班的骄傲!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
窦彬月脸红扑扑的,静静调整急促的呼吸。
胡牧远拧开手中的水,递给窦彬月。“慢点喝。”
“什么都别说了。”张梓文拍拍窦彬月的肩,“这两天为系争光辛苦了,我跟隔壁班长都商量好了,今晚在百晟开两个大包厢,慰劳慰劳大家,请大家唱歌。”
窦彬月:“我不会唱歌。”
“没事!我也不会唱,不唱也没关系,就是在一块放松一下,玩一玩嘛。”
窦彬月:“我还是不去了。”
“不行!你劳苦功高,战功赫赫,一定要来!”张梓文又邀胡牧远,“你也一块来呗!”
“我不去。你们自己人庆祝,我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这有什么,今晚上肯定有人要带家属来。你是彬月的亲友团,一块庆祝那不名正言顺嘛。”张梓文忽然踮脚挥了挥手,喊了一声:“章驰!”
胡牧远抬头,左前方迎面走来几位穿深色运动服的男生,章驰站在其中,头发剃得短短的,剑眉星目,神采奕奕,分外惹人注目。
“我先走了啊,你俩晚上记得来!”张梓文跑了过去。
胡牧远听见张梓文问了一句:“章驰,你一会儿不是还有跳高吗?怎么还不去候场?”
章驰:“我是第二组,不急。”
声音好像也不一样了。
胡牧远在他们经过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第二十二章
“你去吗?”窦彬月问。
胡牧远:“其实章驰是我小学同学。”
“啊?”
胡牧远被窦彬月的呆愣模样逗笑了,她将她微张的嘴合上,“喂,有这么惊讶吗?”
窦彬月点点头,她忽然记起一件事,“对哦,你之前讲过,你小学是在棠城读的。”
“嗯。”
“好奇妙啊。”窦彬月自己的求学历程是节节高的三级跳,最初启蒙的村小里的十几个同窗,能顺利读到高中都够呛,更别说在棠大遇见。“你那天怎么没说?”
“因为……说不说没什么所谓啊,小学同学而已。”
“多有缘啊,你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吗?”
“我疯了吗?”胡牧远笑道,“他显然不记得我了。我要是贸贸然过去跟人说你好,他说你哪位,我岂不是白白丢脸。”
窦彬月也笑了,“怎么会。”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是。”
沿着塑料跑道走了会,窦彬月说:“牧远,晚上你陪我一块去吧。”
胡牧远和窦彬月到时,两个包厢门都大开着,因为时间还早,人并不多,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唱歌,有人围在桌边玩骰子。
“这儿!”吕盼朝两人招手,她和朋友早就过来了。
吕盼拿了一副扑克牌,拉着胡牧远和窦彬月玩十点半。
胡牧远:“怎么玩啊?”
“很简单的。边玩边讲,玩一盘你就会了。这盘我先坐庄。”吕盼洗完牌,给周围四人加自己一人发了一张。
“好,现在大家可以看牌了。牌面上是几就是几点,A是1点,J、Q、K都看做半点,你可以选择不断加牌,但要承担爆炸的风险,只要超过十点半就算炸。最后开牌,谁最接近十点半谁就是赢家。”顿了顿,吕盼问:“有没有人要加牌?”
窦彬月:“我要。”
吕盼给她发了一张,问其他人:“你们呢?”
胡牧远拿了个8,保险起见,没有再加。另两个玩家一人要了一张。
……
几个人玩着玩着,包厢里坐的人越来越多。
胡牧远正低头琢磨牌面,忽听一经话筒放大的甜美女声道:“章驰,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
一时间,玩骰子的,玩牌的,玩手机的都抬了头,有热闹可看,大家游戏玩得三心二意,索性都丢开了,兴致勃勃地一会儿看章驰,一会儿看拿话筒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