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恋(69)
我话还没说完,祁漉就抬起头,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以为他是被哄得好了一点,于是继续说道,“是像亲人一样的朋友,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你明白吗?像你说的会保护我一样,就算没有那份协议,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也会拼命去保护你的。”
“就像家人一样。”
我满腔的真挚,只换来了祁漉不理解的一声哼笑。
他甩开我的手,有些烦躁地深吐一口气,然后起身坐在了沙发上,用胳膊挡着自己的眼睛,看得出来已经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了,“白鱼,我说我会保护你,就是保护你的意思,没其他意思,你别误会。”
我满脸的认真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僵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祁漉将胳膊放下,头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瞥我一眼,一双眼睛淡漠地看着我,“我欠你一条命。”
“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地知道,这个混账可能又要犯混了,说出来的话一定不会好听,但又忍不住地问他为什么,哪怕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紧咬着牙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没什么意思,你不记得了。”祁漉捡起地上的游戏手柄,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但是我记得,所以我会还你,我祁漉,从来不欠别人什么东西。”
我简直想冷笑出声,所以昨天温情地握着我的手说会保护的那番屁话,就是为了所谓的“不欠别人什么东西”?
我盯着少年脸上晦暗不明的游戏反光,强忍着自己的自尊心再次开口问道,“祁漉,你把我当什么?”
手上的动作没停,甚至连顿都没顿一下,他抿了下嘴,“你是我恩人。”
我扬手“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柄。
祁漉怒了,站起身来,一双好看的眼睛怒视着我,“白鱼!你别得寸进尺!”
听着这句话,就好像是被一把刀直直地插进了心口,然后血流不止。
“得寸进尺?“
“呵。”
“我他妈昨天接到电话后像个狗一样赶到这,被你掐脖子,被你掏枪顶着,还像个傻逼一样担心你,最后,最后……”我哈哈大笑出声,“居然还相信你说的那番话,还以为我们是像亲人一样的朋友。”
我用手捂住脸,“我他妈真是个大傻逼。”
祁漉拧着眉看着我,“白鱼。”
我搓了把脸,然后冷着目光嘲弄着看向他,“祁漉,你不是说你要报恩吗?你不是说你欠我一条命吗?”
“行啊,你现在就他妈报,我现在就要你这条命!”
客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祁漉恨不得能一把拧断我的脖子,“这你说的。”
我回瞪着他,“对,我说的!”
说的都是气话,哪知祁漉下一秒真的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真的就那么直直地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食指已经轻轻地勾住了扳机!
我顿时目眦欲裂,心里像是突然失足般咯噔一跳,扑上前一把将枪扔在了地上。
“你疯了!”
祁漉仍然是那副神清气闲的模样,哪怕在刚刚掏枪抵住自己太阳穴的时候,他的神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现在我将枪扔在地上,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有些讽刺得意的笑,“不是你说要我的……”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我止不住地颤抖,温热的眼泪像是开了闸般涌出,“祁漉,你真是个混账……”
他刚才的那一枪,已经丝毫不差地一枪打在了我的心上,扑通一声,将那整颗心彻底打穿。
许是动静太大,招来了邢叔,邢叔看了我们两个一眼,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少爷,白小姐,你们这是……这是怎么……少爷!”
祁漉突然骂了一句,揉着头离开了,砰的一声踹在门上,直接踹出了个大窟窿。
“白小姐,您……”
我弯着腰,将脸上的泪统统抹在袖子上,然后抬起脸心如死灰地说道,“我不管他了,邢叔,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您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从那个别墅区出来时,我谢绝了邢叔要送我的好意,打了一辆车到了校门口,浑浑噩噩地靠在车窗上,连睡没睡着都不知道。
直到出租车师傅回头冲我大喊时,我才怔怔地回过神,打开车门就想下车,却被司机师傅一下拉住衣服,“哎你这同学怎么回事啊!想逃单啊?没这么容易的啊我告诉你!”
我愣了下,急促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低头在自己的外套里翻找钱,却除了一片空空荡荡外,什么都没摸到,我讽刺地笑了一下,啊对了,那天因为接到电话太急,连钱包都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