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恋(59)
他一只手拽着我已经脱臼的手腕,高高地举过我的头顶压在草地上,另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的眼睛赤红一片,脸色白到甚至有些发灰,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本能地伸出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拍他那只手,“祁……咳,祁漉……”
从他向我扑过来,到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拢共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快到我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离死亡那么近过,近到甚至已经意识开始模糊,连祁漉的脸都瞧不真切。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了。
然而下一秒,祁漉的手劲儿突然变小了,他蹲在一侧,似乎是头痛欲裂,而后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两人合抱的大树居然就那么应声而断!
然后他便十分轻巧地像来时的那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面。
我躺在地上猛咳不止,急剧贪婪地呼吸着氧气,扶着草地的手尖都在微微颤抖,许久后,寂静的湖泊花园里,只剩下了我自己的喘息声。
我茫然地抬起头,望向祁漉刚刚消失的方向,“啪”的一声,被我放在外套口袋里的药瓶咕噜噜滚到了地上,滚到了那颗大树下。
树干上还带着新鲜的、尚未干涸的血迹。
第16章
身体的疲惫到了极限,左手手腕脱了臼,无力地垂在身侧,我咬了咬牙,在心底第一千零一次骂祁漉这个祖宗的时候,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辆出租车。
我身上没有钱,但是除了打车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先上车,祈祷在校门口可以碰见好心人借钱。
远方泛出一点鱼肚白,彻夜的疲惫瞬间卷来,我半睁着眼睛问道,“师傅,还有多久啊?”
“嗐,你要去的地方在市中心,要是路况好的话,四个小时左右?”
我,“……”祁漉沃日你大爷的。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昨天靠在祁漉怀里的时候,感觉好像也没飞多久,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想着想着便靠着车窗睡着了。
好在这一路畅通无阻,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升旗仪式还没有开始。我赔着笑开口道,“师傅,您看这样,要不您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取个钱或者手机,行不?”
“没钱?”司机大哥一拧眉头,一道锋利的目光将我上下剐了个遍,“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万一进去了不出来怎么办啊?”
“学生啊,我这大老远地从凌晨开车,将你从郊外拉到市中心,你这么耍人可不厚道啊。”
司机大哥的语气中明显带了不悦和丝丝愤怒,我继续陪着笑哈腰道,“是是是,您说得对。”
回答的功夫,我向车窗外乱瞅的小眼睛突然定到了校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上,立刻摁着车窗往下降,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叶蔡时!”
盯着那一溜的汽车尾气,我摇着手跟司机大哥说拜拜。叶蔡时垂头盯着我头顶,噗嗤笑出声,“怎么搞得这样?”
我转过头,用右手举着自己的左手胳膊,晃了晃自己脱臼的左手,在他讶然的注视下,苦笑着开口道,“还得劳烦学长带我去趟医务室了。”
一路上,叶蔡时只克制地问了句怎么了,在得到我含含糊糊的回答后,他便随意一笑,没有刨根问底。叶蔡时一直是这样一个进退有度的人,不管谁跟他待在一起,都会感到舒服。
相反的,某人却……想到这,我的脸色沉了一点,不知道祁漉发神经又跑到哪里去了。
到了医务室,手腕“咔吧”一声接上的时候,我猛吸了一口气,右手拧紧了自己的大腿。
叶蔡时拉过我的右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平视着前方,淡淡地开口道,“可以抓着我。”
“……!”我,“谢谢。”
参加完升旗仪式,我拿着医务室开的假条申请了半天的假,回到宿舍想了半天,还是拿着手机跟邢叔发了条短信,邢叔回复得很快,但从那几个字就可以看出他的无奈,“好的,我们会立刻寻找少爷的下落的。”
虽然找到的可能性为零。
我吸了吸鼻子,脑袋这才空下来开始思考,昨天激怒祁漉的点是什么。
想了半天,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我皱着眉头小声喃喃道,“是因为那两个鬼吗……”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一有空,我就去记忆中闵绘夏家的地方试图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星半点儿闵雪的消息,但是最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一家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移居国外了。
我叼着棒棒糖想道,既然移居国外,那想必应该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