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戳中了总裁的笑点(56)
顾南浔没有否认:“他的确可以,如果他想顾氏几代人的基业毁于一旦的话。”
白景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前不久, 他又处理了公司里的一票老人, 如今掌管顾氏的,都是他顾南浔的亲信, 他若想和顾氏一起毁灭,完全做得到。
他就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长风的病情眼见好不了了, 如果她能继承他手里的股份……那么她就有投票权,任顾南浔有多大的能耐,也无计可施了。
白景云定了定神, 幽幽道:“听说你前几天去了离水。”
顾南浔仍旧垂着眼睛, 目光却冰冷如霜。“所以?”
“野种就是野种,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是养不熟。”
白景云轻笑,正如顾南浔甚至她的逆鳞在哪,她也知道他的。
那一瞬间,顾南浔很想掐住她的脖子, 把她摔在墙上,看她挣扎求救。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这只是激怒他的话术,可他内心翻涌着千层巨浪,想吞噬一切。
“白景云,你年轻时候,废话可不是这么多。”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狂怒,说出口的话,语气清淡至极。
白景云拂了下头发:“你去看看你爸爸,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有多烦人。成天拿着那个女人的一条破项链絮絮叨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深情呢。”
那个女人,说的是南茜,顾南浔的亲生母亲。
顾南浔攥紧了拳,咯咯作响。当年离开离水,他只带了母亲的一条项链,作为唯一的念想。
然而还是被顾长风发现了。他把它踩在脚下、扔出窗外,怒斥他不准再想起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事。顾长风习惯了说一不二,连一个少年的思想都妄图控制。
之后的无数个深夜,顾南浔找遍了顾宅花园的每一寸土地,都没能再找到那条项链。
***
日暮时分,一辆墨绿色宾利驶入二环内一条小路,转眼进了宅院,再瞧不见踪迹。
谁也想不到,在这寸土寸金的繁华地界,高墙之内,竟然又这样一座山水园林,曲径通幽,颇有几分禅意。
车一停稳,就有一个圆脸大叔小跑着来开车门:“二公子回来了,您可好久没回来啦。”
顾南浔长腿一迈,下了车,冷冷道:“陈叔,董事长呢?”
陈叔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自从二公子当上集团总裁,一次都没叫过顾长风“爸”,称呼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董事长”,还不如对他这个老管家亲近。
“董事长昨天又抢救了一次,今天稍微好了些,也一直昏昏沉沉的,嘴里还念叨你呢。”
顾南浔点点头:“知道了。”
他上了楼梯,走过长长的走廊,推门进去,一股消毒水味。
虽然顾氏旗下就有最好的医院,但顾长风不愿住在病房里,自从他病了,家里就备齐了各种高端医疗设备,更有医疗团队随时待命。每日花费几十万,可谓拿钱续命。
他今年六十五岁,躺在宽大的床上,脸颊凹下去,呼吸微弱,和医院里衰弱的老头子并无二致。
而短短一年前,他还生龙活虎,野心勃勃,站在商业帝国的顶端,睥睨众人。
“叫我来做什么?”顾南浔开门见山,似乎一秒也不想多待。
顾长风颤颤巍巍睁开眼睛:“南浔……你终于来了。”
***
自从白景云上了楼,阮妤就一直心神不定,抓着手机,一秒钟看三次。
临近下班,顾南浔终于来了消息。
【回家等我。】
阮妤眉头深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问了也无济于事,只能添乱。
【好,我等你。】
她准时下了班,在楼下超市买了肉卷、鱼丸、青菜和药酒,独臂提回家。
本就不甚精湛的刀工,没了左手的辅助,更是惨不忍睹,土豆片被她切得像薯角,黄瓜条像黄瓜。
她叹了口气,惯会安慰自己,形状不影响食用口感。
待料理好食材,已经七点半了。
阮妤换上一条白色的V领毛衣裙,长长的袖子盖住青紫的手腕,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蜷起双腿,细细品了起来。
酒壮怂人胆,基层员工要生扑总裁,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但她不想喝醉,她要清楚地记得自己今天说的每一句话,于是一杯酒喝了一个半小时。
九点钟,阮妤有些坐不住了。
电磁炉开着最小火,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已经烧干了大半锅,她拎着水壶,续上了高汤。
十点钟,她给桌上蔫了的青菜撒了些水,希望他们再坚持水灵一会儿。
顾南浔毫无动静,阮妤心里越来越忐忑。
她没猜错的话,这些年他在顾家过得并不好,否则也不会连个笑容都没有。可是不好到什么程度,她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