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展棘肯定也毫无防备,想要脱罪并不容易。这种时刻,她自然不能再给他添乱,见医护人员过来搀扶自己,顺从地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医生给她拍了片,说道她腿上的只是皮肉伤,但脑子里有一块淤血,建议尽快进行手术,要她联系家属来签字。如今她仅有的亲人便是四岁的许星子,当然不可能让小姑娘来签字,犹豫了片刻,她将展棘的名字和电话写给了医生。
医生安排了病房,见她没有人陪护,让护士帮忙请了护工。刚安顿下来,就有一男一女两名警察找上门来。
“封小姐,我们问过医生的意见,你现在的情况勉强可以接受讯问,现在我们给你录口供,如果你身体不适,可以随时提出来。”女警察温和地说道。
封钦点头。
先前她来不及跟展棘多说,展棘就被警察带走了,两人没有通过气,她不敢对着警察说谎,怕如果被揭穿,警方就不会采纳自己的证词了,那样对展棘将更为不利,于是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两名警察一边听,一边记,等她说完,女警察问道:“请问你跟展棘展先生是什么关系?”
封钦有些犹豫。此时她根本无从判断如何回答才对展棘有利,是否认两人之间有感情牵连,让自己的证词更加可信,还是照实说他是自己孩子的生父,之所以杀人是为了保护她?
她亲眼见到展棘将西瓜刀扎入那蒙面人的体内,那是心脏的位置,那人肯定活不了了。就算是正当防卫,会不会被判防卫过当?
两名警察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犹疑,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女警察唤道:“封小姐?”
封钦心乱如麻,最后实在没办法,心一横,赌了:“他是我的前男友,我们有一个孩子。”
“你们现在还是恋爱关系吗?”
“是。”
女警察合上记事本:“好的,今天先问到这里,封小姐你好好休息,如果后续有需要,我们还会再来。”
封钦道:“医生说我脑内有淤血,要动手术,可以让他来给我签字吗?我没有别的亲人了,女儿又只有四岁,找不到其他人签字。”
两名警察对望了一眼,仍旧是女警察在说话:“这个我们要请示上级,暂时不能答复你。”
封钦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离开。
夜已经深了,这一整天她几乎什么也没吃,却并不觉得饿,满心满脑都是展棘,越想就越害怕。
如果展棘的杀人罪名成立,就算不被判死刑,牢狱之灾肯定是免不了的。哪怕最终洗脱罪名,可从被羁押到警察侦查、取证,再到上庭审判,是一段不短的日子,展氏集团内部肯定会动荡不安,他的竞争对手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趁机夺权,他这么多年来殚精竭虑才得到的一切,很可能会毁于一旦。
他因为救她而身陷囹圄,而她竟然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这种无力感令她难受极了。
一夜无眠,加上脑部受伤,第二天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护工、医生、护士来来去去,晃得她眼花,直到一个声音在床边响起,她才骤然清醒过来。
“封钦,你还好吗?”男人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还有青青的胡茬,但仍旧好看得很。
封钦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见并没有手铐,心头一松,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展棘握住她的手:“别哭。手术单我已经签字了,只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做完了。”
封钦哭了一会儿,问道:“警察那边怎么说?”
“只是怀疑罢了,我的律师会处理的。”展棘吻了吻她的手背,“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封钦不是小孩子,不会那么容易被他骗到:“我要听实话。”
展棘的神情很认真:“封钦,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见过我被什么人什么事打倒过吗?这次虽然有点棘手,但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只是担心你和星子。”
听他提到许星子,封钦一惊。以往小姑娘牢牢占据着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她想的全都是展棘,就连许星子都暂时抛到了一边。
“星子在哪里?”她急急问道。
“放心,我早就交代了海峰照顾她。”展棘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这边暂时脱不了身,你又要住院动手术,我想暂时把小姑娘送到我爷爷那里,你看行吗?我是爷爷养大的,他是整个家族里最支持我的人,绝对可靠。”
封钦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星子跟你爷爷毕竟是陌生人,何况她的身份……老人家多半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