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期间里我一直没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隔壁宿舍的李玥算一个,于真是另一个。
只怪我那时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离开学校后就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得一干二净,包括李玥和于真,下定决心要忘了大学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所以这次碰到他,惊讶的同时,我心里还是很欣喜的。
也有些对不住,不知道他后来联系过我没。
但他很大度地没有问我为什么删了他的联系方式。
回宿舍后,我又将此事告诉了王佳,原因潦草带过,她听完后没问我是因为什么事,只赞赏于真这个人真性情,也讲义气。
我旁击侧敲地问,“你觉得他这人靠得住吗?”
王佳肯定地点了点头,又笑得一脸八卦,“我觉得不错,怎么?你要跟他……”
我没回答,盯着她看了会儿,真是这么看怎么顺眼,可能我从小性格比较暴躁的原因,唯一的好闺蜜乔若愚也是个更豪放狂野的,所以我对王佳这样沉静柔和的女生格外有好感,就是不知道于真有女朋友了没。
我没敢将自己无耻的心思告诉王佳,她家里一直催她相亲,她每次都回绝,要是知道我本人,她年纪轻轻的同事,居然也开始操心她的婚姻大事了,我怕她会恐婚。
“喂,你干嘛这么看我,”王佳摸了摸自己的脸,恐慌道,“笑得跟我妈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时一样,好吓人。”
我笑了半天。
睡前依旧没有收到司空占的消息,大概这两天又开始忙了,我也没多想,就是理解过后又有点气闷。
靠,发个短信需要几分钟,忽冷忽热的烦死了。
第二天吃完晚饭,我趁王佳不注意将于真拉到一旁,皱着眉纠结地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于真被我问愣了,有些紧张地咳了咳,“没……没呢,怎么了?”
“那你觉得我那个同事怎么样?”我小声试探,嘴脸简直跟我家附近一位给我介绍他孙子的老奶奶一模一样。
“……啊?”他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回,“你是说王佳老师吗?呃……挺……挺漂亮的,人也不错……”
我诚恳道,“我当时状态很不好,所以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挺对不住的。”
突然转变话题,但他很快听懂了,笑了笑表示理解。
我立马当场重新加回了他的微信,又迅速将王佳的联系方式发了过去,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哎……”
没等他开口我就行动利索地跑了。
司空占仍旧没有联系我,我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愣,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月亮被大片乌云隐去,只能看到一丝亮光穿透白雾氤氲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我突然有点心绪不宁。
上次司空占去出差,再累他也会每天跟我保持联络,一通电话一条短信,从不间断,但是这都连着四天了毫无消息。
难道他在等我联系他?
我烦躁地点开手机,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那天晚上我回他的那句你敢。
躺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我还是没忍住给他拨了通电话。
无人接听。
我重新拨了一次。
依旧无人接听。
我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心慌,我一急就爱胡思乱想,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忙什么一直不接电话啊……
为什么我今晚才给他打电话!前两天我干嘛去了!何三沐你主动打个电话会死啊!
我又抖着手拨了好几次,都是无人接听,我跳下床穿好鞋,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又拨了一次,响了三声后接通了。
“喂司空占!”我也顾不上担心了,心急如焚地骂道,“你他妈干什么呢一直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沉稳清淡的声音,“……何小姐您好,我是夏时清,总经理他……这会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
一听这话我瞬间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于是我说,“大晚上能有什么事啊不方便接,把电话给他。”
“这个……”夏时清犹豫道,“抱歉,现在真不行。”
“给他!”我强硬道。
夏时清沉默着。
“他出什么事了?”我强压着不安问,出声时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抖。
“你说话啊!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又吼了一句。
“老板他……”夏时清叹了口气。
“他出了点意外。”
第三十七章 。
37
一夜未眠,第二天买了最早的班次往回赶的时候,我整个人依旧处于混沌状态,尽管夏时清在电话中反复强调司空占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轻微的伤,现在正在医院安静调养,等我回去立马就能出院。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夏时清告诉我这只是场再平常不过的意外,时运不济也怪不了谁,可我实在想不通司空占好端端的到底为什么会出车祸,对方还是个无证驾驶同时还酒驾的不明人士。
他的话如果属实,为什么司空占都不能跟我通个电话?
临走前王佳很担心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陪我一起回,大概是我过于忧虑不安的样子吓到了她,想了想后,我强装镇定地交代她,“不用了,一点小事,于真那里你帮我解释一下吧。”
“就说,我男朋友受了点伤,我得回去照顾他。”
那天询问于真有没有女朋友,又把王佳的联系方式给他时,他眼神里的失望转瞬即逝,但我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不傻,以前他选择帮我时我就应该意识到了,而现在我也不想再牵扯不清,一次性表明态度对谁都好。
尽管把王佳介绍给他这件事不太道德,但具体怎么发展我也无法支配,还得看他们自己。
主要这俩人品什么的我都比较放心。
就是给王主任请假时他面如土色,在众多领导面前才堪堪维持住表面的温和,不过我也顾不上管他什么态度了,最后两天没什么重要事,就是交流意见写写总结,我自己回家也能完成,于是没等他答应就跑了。
一下车我便心急如焚地再次拨通了司空占的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我靠着站台边的路牌突然就哽住了,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何三沐?”耳边是司空占透着虚弱的声音,能听到他在努力地维持正常语气,“……老三?怎么不说话啊?”
我强压着快要失控哭出来的冲动,紧紧捏住手机,“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司空占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内疚,“我没事,真的。”
“你在哪?”我问。
“我……”司空占一顿,接着说,“我回家休息了,真没事,你好好工作,别担心。”
“司空占!”我冲电话吼了一句,吓得对面正要问我去哪的出租车师傅一抖,小声询问还坐不坐了。
我捂住电话,跟他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走向别处。
“沐沐,”他耐心解释,“我真没事了,我都骂了夏时清一顿,他太大惊小怪了……”
他撒起谎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想到这儿我又顿时觉得鼻子酸得厉害。
“司空占,”我真是气得想钻进电话里狠狠抽他一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会撒谎?我告诉你,半小时之内让我见到你,不然,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我。”
沉默了一瞬后,他迟疑又惊讶地问,“……你在哪?”
“车站。”我冷着声音回答。
“你……”他妥协地叹了口气,“你站那儿别动,我让人来接你。”
没过几分钟,我便看到了那辆黑色奥迪,不过开车的人不是夏时清,是上次在医院碰见的那位休假回来的司机,三十来岁,性格比夏时清要活跃的多,一路上都在不停嘀咕,什么何小姐您在记得我吗上次我们在医院见过的,你一走我们老板就冲我发脾气吓死我了,不过待会儿他见到您肯定很开心……
我没什么心情搭理他,他便不嫌累地一个人自说自话,还说的不亦乐乎,让我严重怀疑他一定是因为废话太多才会被司空占给休了。
车停在了一家私人医院门口,我跟着司机下车走进去,他大概终于发觉了我情绪并不高涨,于是带着我走进电梯后,一路默默无言,最后在五楼停下,来到走廊最末端一间VIP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