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没敢看他,点了点头。
“你先去上班吧,”我快速转过身,“福利院……我们明天再去吧,周末。”
“……行,”司空占顿了几秒才回答。
“其实你可以不用去,”我偏过头,他话语间的迟疑让我觉得他应该不太想见这个孩子,但也情有可原,我换了种说法,“他只是我……资助的一个小孩儿。”
“没有,”司空占从身后揽住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我就是……突然听你说你有个儿子,有点……没缓过来。”
“吓着你了吧,”我斜眼看他,摸了摸他的脸,有点想笑。
还真是我长这么大闹过最大的误会,给自己闹得都未婚先孕了。
一想到司空占濒临奔溃的神情,一夜未合的眼和吹了一晚上风都没被吹散的烟味,我心里就跟被带着火星的烟头烫了几处一样,疼的说不出话。
顿时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我怎么可能会怀孕啊,”我捏了捏环在我腰侧的双手,“我跟谁怀?你平时也没这么冲动吧,都不知道稍微想一下。”
司空占叹了口气,闷着声:“我确实不冲动,要冲动你早怀了……”
“……”我一胳膊肘朝后砸去。
司空占一声闷哼,又说:“那你以后别骗我了好么。”
听着他委屈巴巴的语气,我又一下觉得自己像个混蛋,愧疚地应,“知道了……那我要真怀孕了呢?”
“你怀没怀孕?”司空占没回答,在我肚子上摸了摸,“我就没有点推断?”
“你推断什么?”他不轻不重的抚摸让我有点发痒。
“你说呢?”司空占俯在我耳边,开口喷洒出一股热气,混着烟味,手在我肚子上按了按,“我难道不清楚自己有没有……”
我瞬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指着他怒道,“我去!你个臭流氓,快滚!我要洗澡去了。”
司空占笑了半天:“那等你洗完澡我再走。”
“我靠!”我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些不太干净的浴室马赛克画面,双手抱胸后退一步,“你还想看我洗澡?!”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司空占开始装正人君子,装完没两秒,又眯着眼上下扫量我,带着让人想入非非的笑意,“再说了,昨晚你衣服还是我给你脱的呢,你抱着我不肯撒手,说什么……”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含糊道,“司空占你帮我脱衣服,我好难受……好热……”
我飞速扑过去拿手掌堵住了他的嘴,死死盯着他,阻止他说下去。
不敢想象这么羞耻的话居然是从我嘴里蹦出来的,我臊得都心律不齐了。
瞪了几秒后我扯着司空占的衣领把他推到了楼梯处:“快滚!”
“哎老三你脸红了。”司空占笑的很欢快。
我捏起拳头,他立马带着一脸欠揍的笑走人了。
我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去浴室洗澡。
热水迎头洒下来,包裹住了全身。
我欲哭无泪地透过雾气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何三沐何三沐你去死吧你喝醉了怎么这么吓人天呐你知道那是谁吗你就让人帮你脱衣服……
我真想一头栽进浴缸里闷死自己。
不过司空占是怎么回事啊!
不就被刺激了一晚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流氓!?
……
医院两点半上班,我跟乔若愚约好两点出了门,空气热的让人烦躁,我极度不耐烦地撑着把伞,烈日轻松地穿透轻薄的伞面,浑身像被火烤着。
经过水果店的时候进去给何再春买了一大兜荔枝,想着待会儿顺便给她送过去。
医院门口碰了面,乔若愚也被燥热折磨的双脸通红,忍无可忍地要拉着我去对面的奶茶店吃冰。
我义不容辞地拦下了她:“大姐,你姨妈疼是吧,待会儿医生问你,平时饮食怎么样,你就告诉人家,还不错,刚门口吃了一大碗冰。”
乔若愚瞬间清醒,只能剥了颗荔枝喂嘴里:“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咱出来了再吃。”
“……”
我已经做好待会儿被医生骂的准备了。
乔若愚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平时饮食不当,经期又不怎么注意,受了凉,大夫面无表情地给开了几服药,嘱咐了几句就让去交费了。
我把荔枝送到何再春科室时,她正温声安慰一个嚎啕大哭的小孩,有点束手无策的,我过去剥颗荔枝喂给小孩,他立马收住哭声,何再春才给他顺利打完了针。
“放假真好,我羡慕死你了,”何再春忙完躺在椅子上长吁一口。
“好个屁,”我用手扇着风,“就闲这几天,过段时间又得忙了。”
没聊几句,又来病人,我不好打搅她,只能先行离开,乔若愚也取好了药,问什么时候去看何忘。
我拉着她躲进医院门口的绿荫下,“明天去吧,周末,下午咱俩转转,陪我买几件衣服,我好多衣服都落家里了,没带出来。”
大概女生不论何时都将购物作为人生一大重要乐趣,我俩走进温度舒爽的商场时,闷热带来的烦躁立刻被抛诸脑后,心情愉悦得就像高考后那年暑假在醉春烟领了人生第一份工资。
想到这儿我又有点感慨,都好久以前的事了,这几年也再没去过醉春烟,不知道那神经病老板有没有把店开倒闭,我随口跟乔若愚聊起,“你还记不记得醉春烟的贾老板?长得特儒雅的那个公子哥?”
乔若愚一愣,接着兴奋起来,“当然记得!贾老板那么帅我怎么可能忘了……哦对了,去年我还在街上碰见他了。”
我好奇地问:“真的?是不是还是以前那个神经病样?”
乔若愚神神秘秘的,“没,他在大街上跟一男的吵架呢,差点打起来,最后两人又一起上了车,那别扭的……”
“我看他俩八成是一对儿。”乔若愚大胆猜测。
我笑了笑,听她这么说我倒是并不惊讶,感觉贾老板做什么我都不意外。
我在乔若愚的强烈建议和要求下,买了好几条跟她同款的裙子,她穿深色,我穿浅色,引得店员连连称赞,都快以为我俩是一对儿了。
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想忽悠我俩多买几套。
买买买了好半天,走得腿都酸了,我俩才拎着大包小包准备离开商场,从四楼电梯下来,刚拐个弯要走往下一层电梯,迎面突然撞上两个人。
左边站着的面容精致,看不出什么年纪,一身金色长裙华丽优雅,裹身的衣料衬得身材妖娆,是司空占他亲妈。
右边的气质相似,只不过不比司空占他妈妈年轻,估计是一起逛街的好朋友或亲戚。
自那次醉酒醒来从司空占家离开,我跟司阿姨已有两三年没见过面了,此刻彼此都有点怔愣,最后还是司阿姨先回过了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欣喜地拉住了我:“沐沐?你怎么在这儿?我以为我看错了,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我仍然处于震惊中,任由她拉着,讷讷地打招呼:“……阿姨好。”
“哎真是好久没见了,”她语气遗憾,“怎么都不来家里玩了?要不是小礼跟我说在学校碰见你了,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工作了。”
我笑着没说话,又听她拉着我寒暄了几句。
司阿姨依旧和以前一样,热情得让人无所适从,但我却一点也不厌烦,因为她对待我时的真诚绝无掺假。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对于我的喜爱,这让我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点惶恐不安。
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出什么错,突然令她对我改变看法。
因为她是司空占妈妈,是司空占最亲的人。
电梯陆续有人上来,为了不挡道我们只好往一旁挪了挪,司阿姨这才顾得上向我介绍与她同行的另一位阿姨,说是她一个朋友,下午无聊一起出来逛街。
出于礼貌,我也简单介绍了下旁边一头雾水的乔若愚,“这是我闺蜜,乔若愚。”
司阿姨视线在乔若愚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突然回忆起什么似的,惊疑道,“你就是乔若愚啊,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夏眠那小子给我看过你照片。”
“阿姨好,”乔若愚先乖巧问候,接着一愣,“啊?”
“我还打算给他介绍女朋友来着,结果他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司阿姨笑着夸赞,“没想到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