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司空占面前既是下属,又是朋友。
气氛有些微凝,于是我没话找话地问了司空占一句,“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问完才发现夏时清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能从他眼神里看出一堆不符合社会主义文明建设的东西。
“……”我顿时有点尴尬,正哼哼哈哈想解释一句,夏时清已经拿起一沓文件递给了司空占,“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我再过来,您跟何小姐……先休息。”
这个略微停顿让我很想把他买来的煎饼糊在脸上。
司空占嗯了一声。
“还有,你让我调查的事……”
司空占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一个外人在不方便说,夏时清也意识到,及时住了口,“有结果我会马上告诉你。”
“呃……”夏时清离开后我也紧跟着起身,“那我也先走了,你忙吧。”
司空占把未拆封的豆浆挪至我眼前:“坐着。”
“干嘛?”
司空占手指在桌上扣了扣,带着点恳求地说:“陪我待会儿,你不是也有工作吗?一起做吧。”
“可我电脑……”我犹豫着。
“用我的。”
“不用,”我说。
没等他皱眉,我往出走:“我过去拿。”
电脑拿来后我跟司空占分别坐在桌子两端,互不干扰,我有教案要修改,下午要用,他大概也在忙,细长的双指在太阳穴轻揉着,一手握着文件夹垂眸翻看,偶尔传来敲击键盘的声响。
我居然意外地没有感到不自在。
只是我很少在他身上看到此刻专注的模样,以前做同桌时,上课我不想听了就偷瞥他一眼,他永远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
那是我们第一次当同桌,初二,为期一个月,最后因为我俩总是双双入睡被调开了,班主任说实在影响班容。
中途司空占起身帮我倒了杯水,又去阳台抽烟,我像那时候一样偷看他一眼,他背靠着护栏,透过烟雾碰上我的视线,嘴角微勾。
我比当年腼腆多了,连忙收回视线,看花花绿绿的电脑屏幕,看古诗词,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
这什么破诗。
抽完烟后,司空占走过来窝在了沙发里,我也修改完毕,关了电脑,攥着杯子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过来坐,”司空占招了招手。
我放下水杯,舔了舔唇上的水珠,坐过去一看,毛毯枕头仍在原处,问:“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司空占靠着沙发背,懒懒地笑,“我看你睡得挺香,没忍心。”
我故意为难:“没忍心你让我睡沙发?”
“我是想抱你去床上,”司空占胆寒道,“一想你醒来估计能杀了我,觉得我肯定偷偷占你便宜了。”
“你占我便宜占的还不多?”我对他的话表示不齿。
司空占笑了半天,坐过来在我后颈上捏了捏,过了会儿才说,“下午帮你搬家吧。”
“下午我要上班,”其实我没考虑这么快搬,起码等乔若愚回来了,搬走也得跟她说一声。
“那等你下班,”司空占说,“这附近最近要开发了,房子也会随时被收回,乔若愚要回来估计还得重新找,我来跟她说吧。”
我惊讶于他每次都能准确猜到我在想什么,有些惊喜,同样也有些沮丧。
他总是能轻易看穿我,可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中午司空占叫了外卖,闷热让人食欲速减,尽管他点的菜意外很合口味,我也只凑合吃了点。
没想到我两重逢后第一顿饭居然是外卖。
吃完我没再停留,夏日的午后总伴随着浓浓倦意,我回家休息会,他下午也打算回公司,喊夏时清过来接人。
这次夏时清善解人意地把车停在了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门口,我下车后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司空占让我快下班了告诉他一声,我拒绝了,“今天下班早,我自己回。”
“那你注意安全。”他没再多说什么,胳膊伸出车窗,捏了捏我的手指。
下午第一节 课后,我往办公室走,迎面撞上王主任,看到我后他立马沉下了脸,责问我早晨怎么不来上班,还有没有责任心,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我说我身体不舒服,他问,不舒服就可以随便旷班,连假都不请?
我脸不红心不跳,请了啊。
你跟谁请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被我气个半死。
我冲他一笑:“校长啊。”
王主任差点跳起来:“你还知不知道尊重人?!”
我无视他的愤怒,您不信?不信自己问校长啊。
王主任当场就给校长打了个电话,确认完后脸色青白不分,挂了电话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仿佛在说你居然真的可以脸皮厚到给校长打电话请假。
我又一次借司空占体会到了狗仗人势的快感。
呃……仗势欺人比较动听点。
这一整天过得极为舒畅,课上抓到俩玩手机的我都没没收,吓得他俩以为我有什么阴谋,自觉站了一节课。
因为是周五不用晚自习,下班后我便早早回到了出租屋收拾东西。
司空占打来电话,说他还在忙,走不开,让夏时清过来帮忙,我一想人一酒吧大老板天天接送我就算了,还要让他给我搬家,不太妥当,就想谢绝。
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里司空占对着什么人说:“今天就到这儿吧,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不然,就不是光让你滚蛋这么简单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感情,但下意识就让人觉得心里一冷。
我吞了吞口水,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在忙,当即想挂了电话,以免打扰到他,这时司空占又说:“你等着我,我半小时后来。”
愣了两秒我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说给我的,也不管他其实看不到,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好……”
在这儿住了将近一个多月,虽然离学校有些远,没有司空占的话我可能天天迟到,但还是很愉快,来到这儿后我跟家里一次也没联系过,要不是这间收留我的屋子,那种无家可归带来的茫然估计能让我抑郁。
收拾完东西后我给乔若愚打了个电话,她估计在吃饭,一阵吧唧嘴的声音:“宝贝儿,想我了?”
“想死了,”听到她的声音令我一阵轻快,“你在吃饭?”
“到底是想死了还是想我了?”
乔若愚含糊不清地问,我刚要回答就听到她旁边有男生说话:“你就不能打完电话再吃?”
乔若愚不耐烦地咕嚷着,知道了知道了,又对着电话:“老三,你这阵都没回家吗?”
“嗯,”我收起心底突然泛起的丁点失落,扯了扯嘴角,“我看我妈也没有让我回去的意思,反正一个人挺好的,清净。”
乔若愚在咀嚼声中叹了口气。
“对了,”我跟她说正事,“我打算不住你这儿了,找了个离学校近的房子,打算搬过去。”
“哎,”乔若愚伤感道,“你这就不仗义了吧,谁给找你的房子?”
我有点过意不去:“那个……”
“你跟司空占一起住那么久了你都没跟我说!要不是他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你不会又跟他好上了吧?”乔若愚很气愤。
“没,没一起住,”我底气不足地辩解,“也没好上,我不是怕你骂我吗?”
“没好那是什么情况?”乔若愚怒火平息下来后问。
我抿了抿唇:“他说他要追我。”
“追!”乔若愚一听又怒了,“让他追个三年四年的!谁让他当初一声不吭抛下你,让他追回来。”
我冲着电话笑了半天。
“你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了吧?”乔若愚担忧地问。
我啧了半天,对她的猜测很不满:“我是那种人吗?”
“是。”乔若愚一秒也没犹豫。
“……”
“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你那几年怎么过来的你自己清楚,被人欺负了只能忍着,一身伤不敢告诉家里,我奶奶那会都吓得问我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不会未婚先孕了吧?你看着司空占那张脸时能不能别光顾着喜欢,爱,想想夜深人静时的痛苦行么?”
“我没忘,”窗外司空占的车停在了路边,看到他下车后,我往门边走去,“但那都过去了,什么苦什么累我都可以忘,我都能坚持,但我忘不了他,我也有我的自尊,分开也好,在一起也罢,我不会让自己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