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嘻嘻嘻
她们把她反锁在厕所,把洗拖把的脏水从外面往里倒,她们嘻嘻的笑。
嘻嘻嘻嘻嘻嘻嘻
她看见小小的自己每晚都躲在被子里哭,她那时也不觉得她们这是欺负人,只觉得是自己不好。
她在被子里哭着哭着,突然往下坠,像是一脚踏空,失重。
再落地时。
在干净的夜里,清澈的夜空上流淌着,闪烁着一脉星河。
“怎么不开心。”
是周放的声音。
她很清楚的记得周放第一次问她是什么时候。
是她第一次被她们锁进厕所,
那天正好是周日,周放有半天假,下午帮她补习,他静静端详了她一会,用笔敲她的头,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语气,神情认真。
这次不在京榆周家的书房里,而是今晚的假山口。
夜色如水,大雾氤氲。
周放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弹开,
指节分明的手在月色下格外性感,抽出一根,甩烟,叼住,动作干脆利落。
他点了烟,同样不急着抽,
静静的看她,轻声问:“怎么不开心。”
她站在他面前,却还是小时候的她。
她知道自己会说什么。她会说,没有,没有不开心。
之后每一次,她都会说。
没有啊。
没有不开心。
但是这一次,在光怪陆离的梦里,在临吟,在骤园的夜里,在许久未见的周放面前。
她听到自己轻声说。
“哥哥,灿灿不开心。”
-
她这才终于从这场梦里醒过来,睁眼,天光大亮,窗子开了一半,溜进来的风吹的她眼角生凉。
昨夜的假山曲水,梦境和现实交界。
大抵是在梦里,周放打破了她一重又一重的梦魇,她恍惚的觉得,昨夜周放留在没走,以及让她去拿烟。
和梦里的周放重合,竟然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陈灿抬手,轻轻揩掉眼角的水泽,手摸到胸前的长命锁,长长呼了一口气。
今天是纪奶奶大寿的日子,她起床简单收拾一下,往前庭走。
一进屋,还是在放昨天的那个男团选秀。
纪年和顾月两个人看的热火朝天,一看她来了,纪年一把拿起遥控器啪嗒一下换了台,画面瞬间切换成了熊出没。
“……”
熊二在电视屏幕里夸张的叫喊,“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辣!”
“……”
纪年面不改色:“哎呀灿灿来了,纪奶奶记得这个,这个熊你不是最喜欢看的吗,看吧。”
陈灿有点盛情难却,听话的坐下来看。
等到周放从横廊那边打完电话过来,看到原先一边看男团一边挑他刺,还让他吃完饭给大家伙表演个街舞的两祖宗。
现在竟然和人小姑娘一起看熊出没了。
大概他觉得这屋子里除了他都是傻逼,陈灿听到他拖着嘲讽的调,慢吞吞的吐了句:“挺好。”
-
等到客人都来了,陈灿起身去帮忙布置骤园,准备寿宴。
寿宴很顺利的结束,吃完饭,长辈们在正厅闲聊。
“你们姐妹两个无聊就去前厅看会电视,或者灿灿,你陪槿柔去园子里逛逛也行。”
顾月随手招呼着她们两个小辈。
杨槿柔闻言对她笑,“走吧灿灿妹妹。”
陈灿垂眸,轻嗯了一声,她拉开凳子,站起来。
周放坐在她旁边玩手机,头都没抬一个。
她想起昨夜那个梦。
夜色如水,大雾氤氲。
于是陈灿迟疑的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周放的衣袖。
没动静。
等了两秒。
周放挑眉。
起身抬腿往前厅走。
陈灿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杨槿柔和陈灿走在后面,
进了前厅,电视没关,综艺传来夸张的笑声。
看见周放在那坐下打游戏。
杨槿柔转身对陈灿说:“灿灿,要不你带我去园子里—”
她话还没说完,陈灿走到周放身侧坐下,她扯过一个抱枕,随即闭上眼睛。
堂而皇之的装睡。
杨槿柔一看,脸上挂不住,气一下就上来了,刚要发作。
就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周放空出一只打游戏的手,扯过一侧的毯子,煞有其事的往陈灿身上一罩。
一边插耳机一边对她说:“你看电视声音小点。”
杨槿柔:?
-
周放这毯子是随手一罩,一下罩住她大半张脸。
陈灿突如其来的被他罩住,也不敢动弹,脸捂在毯子里。
头顶传来周放的嗓音。
“人走了。”
陈灿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怯生生往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把毯子往下扯点。
她脸染上粉红,手还紧张的攥着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