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天南地北和咫尺方寸+番外(72)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焦虑感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从心理到身体,她只觉得身体里满是没有形体的小虫子,自头顶到脚底爬得满满当当的,它们在皮肤下面、血管经脉、骨头缝隙中横冲直撞,窸窸窣窣地快速爬动着,由此带来的瘙痒和烦躁是无法排解的。
心月一只手控住方向盘,一只手不断地抓挠着头皮、脸部和手臂的皮肤,留下一道一道的红痕。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仍然感觉胸口闷痛,呼吸道紧张,像是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咽喉。
“怎么办啊,我快死了!”
她发声哀嚎。
第34章 对我好
心月一进门就扑倒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虚弱,没有半点力气。不知不觉间,她竟在一种恍恍惚惚,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度过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长夜。
第二日清晨,门外的敲门声持续了很久,等心月终于反应过来外边的人叫的是她的名字,且不是在梦中时,她才惊觉自己没有睡在床上,而是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扑在地板上,肩颈处因为长时间处于扭曲状态而变得麻木僵硬,头也晕沉沉的。
门开了,赵齐看到心月的第一眼脸色就变了:“你怎么了?生病了?”
心月的确感觉全身乏力,连眼皮都无力撑开,她头晕目眩,只能扶着墙壁到沙发上坐下。赵齐来到她身边,弯下腰用手覆住她的额头,过了一会才说:“好像有点烫,是发烧了,怎么会满头的冷汗。”
“走,我送你去医院!”赵齐说完就拉着心月起身,见她不动,又准备蹲下身将她抱起来。
心月挣开对方的手,轻飘飘地把他推开,倒在沙发上继续昏睡。
她想起昨天做的那些荒唐的事情,更加困难地在脑袋里找到做那件事的目的——她想起来了,是因为她被人戏耍了,赵齐一家人不放过她,害她家破人亡不够,还拿她当傻子笨蛋取乐。
委屈的泪水流了下来,心月感觉鼻子又酸又疼,像是感冒了,呼吸不通。
赵齐关切地看着她说:“你很难受是吗?要不我直接叫120吧。”
心月摇头,轻声说:“我没事,只是感冒了。”
“家里有药吗?”
“有。”
“在哪?我去拿。”
心月慢慢坐起来从茶几下拿出个药箱开始找药,赵齐赶忙去厨房烧水,没一会儿就拿着热水壶和杯子出来了。水很烫,他又接来一盆凉水,将杯子放在其中凉着。
药箱里只有各种胃药和生理期需要吃的止痛药,没有感冒药,也没有她最需要的镇静药。在她“痊愈”之后,心月已经把那些会让她昏睡、疲乏、健忘以及反应迟钝的药都扔掉了,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好起来了,再也不需要它们。
赵齐给心月扯了几张纸巾,让她擦掉眼泪,然后在她身边坐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掉我家里了,今天一大早我从医院回到家才发现的。”
“谢谢。”心月接过手机的时候屏幕亮了一下,显示何俊江曾给她发过几条信息。
“你冰箱里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我下去帮你去买早点吧,想吃什么?”赵齐问。
心月摇摇头:“不吃了,我不饿。谢谢。”
“越是生病就越要吃东西,没有体力怎么对抗病毒呢。”赵齐站起来准备出去买早点。
心月:“真的不用,我吃不下。”
赵齐脾气上来了,声音陡然严厉:“别太倔强了,你怎么跟我爸似的,我刚才在医院劝他吃东西,来这里又劝你吃东西,我这一天好煎熬哎。”
心月抬头看他一眼,不再坚持,说道:“帮我带一碗米线,谢谢。”
赵齐:“这才像话嘛,别跟我那么客气了,抓紧把药吃了,等我。”
心月:“嗯。”
何俊江发的消息只是一般的问候,问她最近好吗,有没有忘记浇花。心月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默默绽放的紫色蕙兰,突然想起似乎已经三四天没有浇水了。
放在平时,她会简单地回答——“浇了。我很好。”可这时她突然觉得何俊江对她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喜欢她的人,是她唯一可以索取些许关心的人。
她回了两句话:“按你说的,每次都把水浇透了,花果然开得很好。”
“今天生病了,好难受。”
前一句话是讨好,后一句话是寻求更多安慰的引子。
何俊江果然细致地询问起她的病情,担心她一个人无法照顾自己,决定下班后就来看她。
赵齐回来了,除了米线,他还多买了些糕点,另有一个袋子装满了药,他把药一一拿出来摆在茶几上,告诉心月吃完早点后记得泡抗病毒的感冒冲剂吃,下午还没退烧的话再吃两片康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