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她一点甜(6)
她朝着在卫生间卸妆的邬雅喊了一句,“雅雅,天气预报上都发布暴雪预警了,你赶紧问问主管我们明天还去那边吗?”
“暴雪?”邬雅敷好面膜,直接跑过来,“等我来问问。”
“喂?主管,明天我们还去那个聋哑学校吗?”
主管回答,“我刚刚还想联系你们呢,瑞派那边临时改了行程,明天去云水镇那边的希望小学。”
“云水镇?!”
听到这个地名,阮棉心尖一颤,立即看向邬雅。
“好好好,我知道了。”邬雅挂断电话后拉下脸来,“还是要去,主管说瑞派那边改变计划,要去云水镇那边的希望小学,市里的聋哑小学等之后再说。”
“为什么偏偏是云水镇……”阮棉自言自语。
邬雅侧头看她,见她神情恍惚问道:“怎么了,棉棉?”
“没什么,收拾收拾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哦。”
阮棉辗转反侧了一夜,天快亮时才休息。
早上还是邬雅把她拽起来的。
云水镇算是座小山镇,四面环山,地势崎岖。
车子开到一半,忽然停了,几辆车的人口耳相传才知道雪下太大了,车都被困住了。
没办法,所有人只能决定下车先去找个酒店住着。
这里距离镇子还有一段距离,需要徒步到县城找酒店。
幸好阮棉有先见之明,特地穿了双运动鞋。
邬雅为了好看,穿了个坡跟的鞋子,没走一半就不行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脚要废了。”
阮棉看她一脸哭相,笑了笑,“我不是说了让你换鞋嘛,你又不听,怪谁?”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双平底鞋,“喏,给你带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邬雅看到鞋子,两眼放光,一把抱住阮棉的脸一顿猛亲,“棉棉,你太好了。”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邬雅一直都很佩服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她就是一个天生的掌控者,做什么都运筹帷幄。
走了近一个小时才走到县城,整个团队都累瘫了,就近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下。
可是她死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程叙白。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好看到张扬,眉眼依旧帅得不像话,卸去程少的光芒,她看到的是他眼底的赤诚以及内里没有改变的少年气息。
原本她想直接离开的,倒是他主动过来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
阮棉露出了标准的笑容来,好似风轻云淡,“来工作。”
她刚说完,面前的男人居然一把抱住了她,下巴贴在了她的肩窝处,转而将冰冷的唇印在了她的脖颈上,入眸触心,声音撩骨,“国外应该都是这样打招呼的吧?”
阮棉的心一下子被人给拧住了,浑身的血液似乎在慢慢枯竭。
她礼貌性将其推开,眼底的淡漠令人生寒,“对不起,我是中国人。”
那一刻,似乎全世界都静止了。
两人对视着,诡异气氛充斥在空气里,程叙白忽然露出一抹不协调的笑,“抱歉,让我抽根烟。”
烟气环绕,阮棉的喉头像是硬生生塞了一把火,热辣辣的,连吞咽口水都会将自己灼伤。
“我们……”
“你就当没见过我。”程叙白隔着烟雾说道,薄唇微张微合,冷静得可怕。
气氛太过尴尬,程叙白立刻搔搔头,哈哈一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看把你给吓的,我走了。”
“砰”地一声,程叙白转身把自己关在了门里。阮棉站在门外,手搁在兜里,指甲几乎就要嵌进皮肉,疼痛感让她变得冷静,对着门里说道:“程叙白,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啊?”
程叙白冷笑一声。
不就早就料到了吗?
这个女人向来待人冷漠,只有在职场上才能看到她的血气。
“你就是阮棉吗?”
熟悉的乡音从不远处传来,阮棉赶紧将眼角渗出的晶莹蹭掉,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霍焰。
那天在酒吧见到过。
霍焰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很有自己的想法,年纪轻轻就做了赛车手,还拿到了不错的成绩。
养赛车手是个耗费金钱的大工程,大多数普通家庭难以承担起高额费用,要么你足够出名找到好的公司替你出钱,要么你就要有一个显赫的家庭背景。
霍焰当然是后者当中的一员,阮家和霍家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有过商业上的相关合作,所以对于霍焰她并不陌生,只是鲜有来往罢了。
“你好,叫我阮棉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程叙白待久了的原因,他的皮肤很白,映衬着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
霍焰摸了一下鼻子,“这两天老程和我提过你,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像夸人的语气。
阮棉还没有反应过来,霍焰直接一把将她揽了过去。
“你和老程什么情况?我刚刚可是看到他抱你了?我可是第一次见他抱女孩,什么感觉?”
阮棉动作轻缓从霍焰怀里挪到了旁边去,咳嗽了一声,“还……还不错。”
门里的人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还是没禁住以手抵唇笑出了声。
霍焰笑得贱贱的,“你还没吃饭呢吧,叫上老程我们一起。”
“还是不要了……”
后面那个吧还堵在嗓子眼的时候,程叙白的房间门就开了,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的便服,深灰色衬衣领口敞开着,禁欲气息喷薄而出。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这句话没用错吧?”
霍焰着急卖乖,赶紧跑到程叙白旁边耍宝。
他没有花花肠子,私底下也非常好相处,程叙白他笑着将其推开,“不是要吃饭吗,赶紧走。”
两个大男人在前面走,阮棉却迈不动腿,刚刚自己说的那番话该不会全部被他听到了吧。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来?”程叙白没有听到脚步声,立刻回过头去说道。
阮棉像是上课被老师突然点名似的,一双眼睛像是鹿眸闪亮亮的,一下子晃进了程叙白的心中。
她说,“我就是下来问个无线密码,没带钱。”
“我来。”程叙白朝她寥寥一瞥,勾起一抹风轻云淡的笑。
“行,那就你来付吧。”
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程叙白,也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在那些时光夹缝中她忽略了某些重要细节?
坐下后,程叙白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阮棉。
今天她的身上多了几分半熟风,简单的衬衣搭配着宽松阔腿裤,显称出她高挑的身材来,从他的视线能够看到她捋头发露出的精致耳垂,上面多了一个小巧的耳钉,明明以前她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去打耳洞的。
她怕疼,以前来大姨妈次次都能疼到在床上打滚。
霍焰见两个人之间气氛诡异,赶紧开口说,“阮棉,你在这里碰到我们可算是有福了。”
阮棉反应了一会儿,才发觉霍焰叫的是自己,她捧着杯子,连头都没抬,轻声问道:“怎么了?”
“老程来这边给人做佛雕,马上要赚笔大钱,到时候好好宰他一顿,以解当年心头之恨,让他当年抛弃你。”
“咳咳……”阮棉被一口水呛得咳个不停,整张脸红彤彤的。
抛弃她?
什么意思……
程叙白到底是怎么向霍焰介绍她的。
霍焰没想到阮棉反应这么大,话语和笑声都半掩在嗓子眼里,他拍了一下程叙白的肩膀,“老程,不介意吧?”
“不介意。”程叙白的声音冷冰冰的,和他的热灼视线形成了强烈对比,“当然要好好请她吃一顿,毕竟……”
霍焰刚想说话,就听到程叙白笑着脱口而出——
“我们只是合约夫妻。”
霍焰整个人僵住了。
他前几天好不容易从程叙白嘴里扒出来他们确实已经结婚的事实,可是现在他说他们是合约夫妻?
这意思是?
阮棉不说话。
程叙白的眼中已经暴露慌张,他单手握紧杯子,上面青筋突起,嘴角不自觉地压下。
叮地一声。
阮棉手擎杯身,伸出去碰了一下程叙白眼前的杯子,玻璃器皿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算你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