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她一点甜(31)
第24章 爱不逢时
24.
阮棉机械性地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 牵手共度一生, 慢慢走向既定的结局,看着对方慢慢变老, 白发苍苍也依旧对对方不离不弃。
这样的爱情,让人羡慕。
傅希礼拉着阮棉的手, 停在了门口,他看了一眼门牌号, 眼睛眯起, “进去以后可就容不得你反悔了。”
这句话, 对于阮棉来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她想走随时可以走, 显然这句话是傅希礼说给自己听的。
阮棉感受到傅希礼的手在发抖,她就像是一个菩萨似的站在道德制高点, 悲悯地看着那样脆弱的傅希礼, 即便知道错了, 可多年以后她也依旧没有后悔自己当时做出的决定。
“傅希礼, 我们回去吧。”
莫名松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当年程叙白在医院对她说的话。
“阮棉,放过我吧。”
也放过你自己……
她和傅希礼进入冷战阶段,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出现了信任问题。
阮棉没有想到程叙白会来学校找她。
他靠在吸烟区的墙上,阮棉走过来的时候,烟已经燃了大半。
烟蒂的火光碾灭,被扔进了垃圾桶。
阮棉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站在离程叙白两步远的地方, 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叙白的鼻子被冻得通红,他将左手揣进口袋里,偏过头去,借着晕黄的灯光打量起阮棉。
“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阮棉并没有接话的意思,而是安静地看着程叙白。
他模棱两可笑了一下,随后站直身体,“来找你是想问你要我的羽绒服。”
“所以你来就只是为了羽绒服?”阮棉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
对方点头。
阮棉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说道:“对不起,我还有课,麻烦你等我上完课以后再联系我。”
程叙白嘴角翘起,慢悠悠地问,“下了课你不约会吗?”
大概觉得阮棉没懂,程叙白又补充了一句,“和你男朋友。”
“与你无关。”说完,阮棉就扭开头,回了学校。
程叙白也没有追上去,继续待在吸烟区,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一盒烟都没了,他才下了楼。
“诶诶?你干嘛的?”门卫大爷拦住他,不让他出去,非要查他的证件,无奈他只能把阮棉供出来。
阮棉气急了,狠狠踩了程叙白一脚,说道:“程叙白,你以后能不能别找我了,我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和我找你,这两者之间没有必要联系吧。”程叙白有些无赖。
“好,那我把羽绒服给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阮棉再也冷静不了,这段日子她将那股情绪强行压在心底,现在全部都被程叙白掀了出来。
程叙白面色平淡,可是眼底却蓄着一股子寒劲儿,视线朝阮棉看过来,“两不相欠?阮棉,这句话你能说得出口?”
对了,她忘记了,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互相亏欠,从来都是她欠他的。
“好,程叙白,你想要什么,我全给你,就算我倾家荡产我也给你。”阮棉现在无比想逃离这里,无论去哪,只要没有程叙白,她都愿意。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程叙白步步逼近,在她的眼前站定,低头看着眼中有光的阮棉。
闷声不语的老虎最可怕,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会蓄力而发。
而阮棉,比老虎还要可怕。
阮棉的可怕,在很多年前程叙白就已经领教过了,敢把他初吻都抢走的女人,还真的只有她一个!
“是,我不知道,麻烦你告诉我。”阮棉赌气说道。
“带我去你家,我现在因为你没有地方住了,这个你总要负责吧。”程叙白笑得恣意,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在阮棉面前,他的自尊心早就荡然无存了。
“程叙白,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程叙白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不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深邃幽深,只是看了让人莫名平静。
“难不成怪我没经过你同意强吻你?”
阮棉不是什么小女生了,也不会因为男人的一句调.戏就面红耳赤。
她瞪着程叙白,似有责怪之意。
程叙白倒是一笑,语气风轻云淡,“当年你强吻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总有一天我会要回来的。”
这句话落地,阮棉的脸蹭地一下红了,她忘记了,对面站着的可是程叙白。
从小到大,这个男人熟悉她的一切软肋,知道她的一切喜好,她性情孤高,唯独对程叙白从不设防,也在不经意间给了他压制自己的机会。
她望进那双澄静双眸,那里有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青春,在那样的年纪里,那个吻也不过是躁动的因子所致。
出租车上,两个人默然不语,中间隔着足足一个人的距离。
阮棉将脑袋挨在玻璃上,半张脸已经变了形,司机开车还不稳,颠得她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你在楼下等我。”阮棉说完,就把程叙白一个人丢在了小区外。
程叙白轻声嗯了一声,看着阮棉进了小区,他才慢悠悠走近传达室。
传达室里坐着个老爷子,嘴里叼着火,被趴在玻璃上往里看的程叙白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掐灭了烟,啐了一口,立马把门打开,“去去去,一边去。”
程叙白脸上笑眯眯的,不急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嘟嘟囔囔道:“老爷子,借个火。”
老爷子瞅了他两眼,也不知道是烟民见烟民亲切还是怎么着,竟然从旁边扔给他一个打火机,“拿了赶紧走。”
“诶——”程叙白答应着,眼神却朝传达室里看去,故作惊奇,“呦,老爷子你也玩农药啊?”
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后顺着程叙白的视线看去,最后定格在桌子的手机上,5v5开局不到五分钟。
“这是我孙子的手机。”老爷子解释着,丝毫忘记了刚刚要赶走程叙白的事情。
程叙白借机稍微向台阶上迈了一步,脸上依旧带着笑,顺便还把打火机扔回到老爷子手里,问道:“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五十七,怎么了?”
“在这边一个月工资多少?”
“两千三,怎么着,你这是想来和我抢饭碗?”
程叙白步子向后一腿,双脚都落在平地上,视线几乎与刚刚走出小区的阮棉相撞,他笑着回道:“那倒不至于。”
说完,他就把烟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径直朝阮棉走去。
“拿好了。”阮棉把羽绒服扔给程叙白,转头就走。
程叙白伸进衣服口袋,钥匙果然在。
后天就是阮棉生日了,他要想办法先把房子的事情解决掉。
阮棉生在一个飘雪的冬天,听裴月说当时还是个暴雪天,她在医院待产的时候就一直听护士说外头因为这事死了不少人。
阮棉的奶奶也在这场恶劣天气中不幸身亡。
因此,每年阮棉的生日都是简简单单的,过与不过都无所谓,都是先依着奶奶的忌日。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日会与各种悲剧缠绕在一起。
如果不是当初她向傅希礼提出自己的生日也许他的双腿还完好无损,这样她就可以彻彻底底恨透这个渣男。
她剩下的那点儿可怜的青春就像是瞬间开了加速器,各种事情交织在了一起,她明明每件事记得都特别清楚,可真要说出来却只能用潦草的一句“至理名言”来代替。
这青春真他妈操蛋!
“所以你打算去参加他的订婚典礼?”程叙白问。
阮棉在他的问声中听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可她不敢确认,只是淡淡回复,“嗯,和我一起去吧。”
程叙白冷笑一声,“以什么身份,要我继续假扮你的男朋友 ?还是……”
“以我丈夫的名义。”
把她该还的债还了,也把该夺回的东西夺回来。
他没回答,靠在墙上抽了根烟等身上的味道没了才开口,“进屋吧,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把手机落在那里了。”
“好。”
程叙白撒谎的功底比阮棉强,以前阮棉以为那是他年纪小不通人情世故与道德,后来她发现幼稚的人是她才对。
程叙白走在阮棉的前面,明明还是个二十三岁的青年,背却微微有一点驼。
她知道,压弯他的不是生活,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