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搁浅悲伤(39)
弄堂中我听到你哀怨的叹息。犹如一段最沁凉的乐章,在我的耳畔萦绕着,久久没有散开,好像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
空气里飘荡着你刚因为累而没有关好泪腺倾泻出来的水,好像梅雨季节的上海。而我却一直站在那里,沁湿的眼眶被你的泪重重的压了下来,不愿在看到那样悲伤的样子。
“凤姨。”熙汶走到王凤英面前,在叫她的那一瞬间,泪禁不住的划了下来。好象厨房里的水龙头一样,没有人可以阻止它的流泻。
熙汶将王凤英搀进了屋子,早晨的弄堂里毕竟还是有些凉意的。
打开门,走进去然后关上。
一组强光照了进去,然后迅速的又被关在了门外。
屋子里暗的只能看见所有东西的灰色轮廓。而灰色与黑色又能差的了多少呢。
王凤英慢慢的走到床边上坐了下来,家里已经乱的不行了,除了那张床,也没有太多很干净的空间了。
“凤姨,你是不是在等欣然。”熙汶低低的说,生怕声音的波动撞击到什么东西一样。
王凤英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和以前比已经不在明亮的眼睛,痴痴的向窗户边望去。竟管那里根本无法透过视线。
微霜的发,好像山地一样的皱纹,她真的变了,变的迅速的苍老,就连走路的样子也没有以前那样灵活了。
“医生说我活不了多久了。”王凤英喃喃的说,依旧望着窗前,因为光线低的缘故,也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我还记得她曾经拿着鞋,追着欣然穿过弄堂的样子。而现在,那一幕再也无法重演了。
你是否感受过天忽然被乌云遮盖的恐惧。
你是否经历过如海潮般的大雨,慢慢的侵蚀你身体的痛苦。
你有没有嗅到过四周都是血腥味的空气。
你有没有体会过你至亲至爱的人对你说: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就是这样一个世界,每个人都在经历着。
(6)
上海的气温还是很高,从地表散发出来的灼热与天空上高挂的火红色永远都是成正比的。
因为大家都在午睡的关系,中午的弄堂里除了几个小孩的吵闹声,也就只有偶尔从天空划过的鸽子,煽动翅膀的声音,单调的快要死掉的环境。
手机铃声占据了整个弄堂的安静。
“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赵若琳在电话那头狠狠的对熙汶叫着。如果无线电可以伸出一只手的话,现在的熙汶也许早就鼻青脸肿的样子了。
“哦,我忘了。”熙汶也不知该找什么理由来回答她,于是顺手抓了一个低级到弱智的理由来。
“嘿,算了,下午5点到上海,你到机场来接我。”不是来接我吧,而是来接我,语气里夹杂着情绪,是什么样的情绪呢,该是生气还是任性。
熙汶回头看看表,时钟已经指向了三。
“现在都三点钟了,我那里赶的上。”熙汶想以这个理由就此作罢。
“我爸的司机会开车去接你。”
“别搞了好不好。”熙汶无奈的样子。要是赵若琳能看到的话,一定气疯掉。
嘟——嘟,汽车喇叭声从弄堂口传了进来。
熙汶抬头向窗外望去,没错是赵若琳家的车。
“你不会吧,车到到我家了。”
“是吗?那你快点来吧。”说完断了线。
熙汶顺手抓了件衣服换上,然后冲出家门,弄堂口那该死的司机不停的按着喇叭。该死的。
熙汶走到窗前,敲了几下窗户,他才停了下来,熙汶正准备走向副驾驶的位置,就被司机叫住了。
“若琳说你会开车对吗?”
熙汶点了点头,“恩”了一声,司机拿出钥匙朝熙汶扔了过来,“你自己去吧,若琳说的。你一个人去。”
“该死的,她疯了吗?”熙汶心里想着。
熙汶也没在说什么,打开车,开着车走了。
(7)
机场或是车站永远都充满着离愁与相聚,在这欢笑与悲伤的环境里,总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颗粒不断的放大,直到成为巨石一样的压向你的心脏,让它停止了跳动,而那块像巨石一样的颗粒还在空气中不断的放大着,如果风可以带走这一切该有多好。
那欢笑与悲伤共存的世界。
我们最先学会了索取,然后才学会了放弃,就好象我们先有了离别,才有了相聚一样,等到失去后才去珍惜的东西,永远都是最珍贵的。但有的东西失去了,还能找的回来吗?就好象有一些失散的东西永远都在小说的我们的世界里一样。比如说昨天,昨天还能找的回来吗?
飞机在机场的上空盘旋而下,当它回到地面的那一刻,好象一切回到了从前。如果说是从前,还不如说是现在或是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