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的脚板儿印(67)

“你说你走就走,中途还不回来,我看机票也不贵嘛,我那孙孙儿周周都去。”

“他每周都去?”俞慈又忘了哭,不可置信地问。

“啊,他说他们学校和东京医学院有合作,每周都要过去上一节课。”俞慈把闵爷爷扶着进屋,不知道耳朵里听到的这些怎么这么荒唐。一听就是骗人的,什么学校这么壕,还开个跨国课,闵仔耘就是欺负老年人不懂。

“爷爷你一个月给闵仔耘多少生活费啊?”

“家里的钱都是他在管,他心里有数的。”

“有数个……”俞慈差点爆粗口,暗自想着闵仔耘会不会把家败光。她琢磨着闵仔耘为什么要频繁地去日本,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俞慈嘀咕着脱口而出,“他不会是来找我的吧?”紧接着马上就否认了,摇摇头说,“又不是脑袋有问题,上海找一个人都不好找,更不要说日本了。”

闵爷爷没有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又问她:“现在身体如何了,来,爷爷给你诊个脉。”

“好啦好啦,现在身体棒棒的,每个医生都这样说。”俞慈怕老人挂念着没有让他诊脉,她还有好奇的事要问,“爷爷,闵仔耘怎么跟你说我生病的?”

“他就说你生病了,需要出国找个医生,那个医生治多囊很有名。结果哪有他说的那么神奇,都是吹出来的嘛,一治就治八年,多耽搁事儿啊。”

“医生也会说医生的坏话吗?”俞慈打趣道。

“是说给你们这些患者听的,别把医生当做神。”

俞慈没有讲自己从来没有把生病这事儿告诉过闵仔耘,他说过撒谎就要撒好,现在看来闵爷爷对俞慈这几年呢都不在国内的心态是很好的。在医生这里,大概没有比生病就医更重要的事吧。

她没讲,不代表她不会胡思乱想,闵仔耘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来日本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想不通,就下次见面再问。

村里又有很多西瓜,还是邻居送来了一个,本来是要来给闵爷爷煮饭的。但今天好像不需要了,俞慈已经可以一个人轻轻松松做出一顿午餐来。闵爷爷端了个小凳子坐在厨房看俞慈做饭,俞慈突然间觉得想起日本的房东奶奶来,爷爷是不是也是很孤独的呢?

她试探性地问:“爷爷,闵仔耘毕业后你还要住在这里吗?”

“我喜欢一个人住在这儿,要是哪天我走不动了,看不动病人了,我就搬去挨着他住。”

闵爷爷的心是什么剔透的宝石做的呢?俞慈忍不住想。

“爷爷,我答应你,每个月都来看你好不好?”

“好,家里有你的房间。”闵爷爷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多守旧的思想了,答应得很爽快。

他慈祥地坐在那里,旁边趴着最忠厚的阿白,灶火见偶尔飘出一点柴灰。明明上海到处都是自己的家啊,这里美丽的不像话,俞慈沉默了几分钟。

“要不是第二天的网课调不开,我都不想回家了。”她感叹道。

闵爷爷说:“孙孙儿那里有电脑,给他打个电话就行。”

俞慈下意识地说,“我没他电话。”

“你们都没有联系的?”这下轮到闵爷爷吃惊了,“他说你们都在日本碰过几次头了。”

有几次吗?俞慈摸了摸耳垂,不好意思地说:“都用的其他工具联系。”

“那我给你讲他现在的电话,打电话多方便的啊。”

“嗯。”俞慈又不是不知道打电话更方便,她这是故意躲了大家几年。

“你记一下。”

俞慈摸出手机,“嗯,说吧。”

“158XXXXXXXX”

直到输完最后一位数字,手机上赫然出现的“基础课客人”也没有消失,这是闵仔耘?

俞慈就算再迟钝,她也能意识到闵仔耘奇奇怪怪的。这种奇怪让她很不安,她喜欢着林恭果知道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闵仔耘和自己不一样,他是个很强大的人,俞慈从来没有看过他脆弱的样子,哪怕是发热生病的时候。

她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如她想得那样,但是一旦有了这个怀疑,俞慈看待关于闵仔耘的一切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学生时代,沈伊恒好像就是神经兮兮地说着她支持闵仔耘,难道沈伊恒就真是发神经吗?

这个号码让俞慈在长崁坐不住了,她说:“爷爷,闵仔耘过两天就毕业了,我想给他个惊喜。就不给他打电话了,你也要保密哦,别说我来过。”

“哈哈,好。把爷爷电话也记着,下次来之前说一声。”

“嗯嗯。”俞慈乖巧地点头。

林恭果多久会回来,俞慈不知道,但该去参加闵仔耘的毕业典礼了。

她和沈伊恒一起,逛了一天的街,学着穿一字带的高跟凉鞋和长裙。有些女孩子仿佛有穿高跟鞋的天赋,她开心得手舞足蹈,“沈伊恒你看,我是不是走得很稳?”

“嗯,好看。你现在是越来越好看了。你要穿这个去吗?”

“才不呢,我也要穿得像学生,偷偷借件博士服来穿着混进去。嘻嘻。”

“那我们还来逛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去惊艳全场呢?”

“学渣在学霸面前永无翻身之地,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惊艳什么呀,瞎出风头说不定还要引来一阵浅薄的唏嘘声。”

“在国外没少看脑残剧吧?人家一个个博士被你说得像小人一样。”

“管它呢,反正学渣要自觉低调点,漂亮裙子留着以后穿。”

俞慈暗戳戳地问了下沈伊恒:“你说,如果要你选,你选林恭果还是选闵仔耘?”

沈伊恒看了她一眼,看起来并不是很认真,“我选我喜欢的那个。”

“说了跟没说一样。”

“你一直就是这样好不好,一个喜欢林恭果死心眼儿。我还觉得你问了跟没问一样。以前我都是站闵仔耘,长大了就知道感情勉强不来的,不是谁好一点就选谁,而且林恭果毕竟也很优秀。”

“那为什么你要站闵仔耘?”

“林恭果嘴欠啊。至于闵仔耘嘛,同学情谊在。后来还发生了两件事,一是你去日本时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留学去了,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你其实就是辍学,高考一考完第二天就去学校给你办毕业证和在读证明了。他当时就是打电话问的我你家在哪儿,反正最后说是也没找到你。第二件也是好几年前了,我工作室刚开的时候,你猜他送了我什么?”说起这个沈伊恒突然很兴奋,“你今天不提我都忘了,我跟你说,他去你网店买你那个过期的视频资料,发了个压缩包给我祝我万丈高楼平地起。”

俞慈知道是一回事,听着别人语气激动栩栩如生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在读证明,原来也是闵仔耘办的,俞慈一直都以为是爸爸办的。

没有闵仔耘,自己现在是高中文凭还是初中文凭呢?感动是多余感激的,当你知道有个人把自己的事不嫌麻烦地揽过去都做了,你就觉得认识过这样的人什么都值了。

“你们上次联系是多久?”

“两年前。”

沈伊恒很惊讶,“这么久都没说过话?我很难想象你们都是多冷血的动物。” 说着她假装打了个寒颤。

“哦,好像不是,我回来前联系过他一次。”

“你不说还好点,这么近你都忘了,你一说我觉得你更冷血。”沈伊恒有些无语。

第62章

这种感动却没有让俞慈热泪满眶,更多的是错愕,是反思自己是一个多神经大条的人,有多少人对自己的爱是这样被白白辜负掉的。人可能是不存在懂事长大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思考。

她说:“你说的很对,我以后想对他好一点儿,对你也是。”

沈伊恒摸了摸她的头,“万一别人误会咋办?”

“不会,他知道我喜欢林恭果。”俞慈说得毫不犹豫,她拍了拍胸脯,“再说了,我也是可以对朋友很好的。”要不是家里的事,俞慈真的一直对朋友很上心。

闵仔耘毕业这天,俞慈和沈伊恒带了相机溜进学校,一路打听着摸进了举办毕业典礼的体育馆。校长发言,俞慈听得十分认真,沈伊恒都忍不住说她“你搞得好像是你毕业一样。”

“没见过嘛,看到闵仔耘了吗?”

“还没有。”

“他会不会没时间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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