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门口点了个烟,轻哼一声,“兄弟,要不要帮你报个警?”
烟灰缸上的手顿时松了些,在黑暗里挑了下眉,轻启双唇凉凉道:“不劳烦刘经理了,”
刘辉一听,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抖,立马踱步走过去关上了门落上锁,说话时不由自主颤抖的嗓音暴露了他的不安。
“靠,大半夜的你在他办公室里干什么,”
江景深取下帽子,两手撑在办公桌上,不慌不忙的说:“如你所见,”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径。
“我什么都没看到,”刘辉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这么多年了,孙明威不还是好好的吗?”
他又点燃一根烟,孙明威做过的丑事从来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即使别人心知肚明,没有证据警察也拿他没办法。扳倒孙明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江景深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眼底闪过一丝讥笑,“我要他死,”
“你可别乱来,”刘辉急忙道,
他轻哼一声,“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做,”
刘辉瞬间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那就好,那就好,”
江景深带上鸭舌帽越过他,淡淡道:“走了,”
今晚一无所获。
刘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出几步远,空旷黑暗的办公室使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急忙转身就走。
“我操,你等等啊,”他问道,“你和姓孙的有什么过节,”
江景深两手插进口袋,冷眼扫过他,“过节大了,倒是你,大晚上的来公司什么事?”
他扬了扬手中的快递,“儿子生日,买的礼物落公司了,”刘辉猛地一拍脑门,“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向电梯走去,他老婆儿子还在车里等他。
江景深锁了门朝楼梯间走去。
唐诗最近买了很多食谱,学着煲汤做饭,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会买这么多。她自认为自己的厨艺也还能拿得出手,自从上次知道江景深有胃病后,下了班闲来无事变着法的在厨房里消磨时间。小小的桃花乖巧的卧在厨房门口嗷嗷待哺,短短时间里吃胖了不少。看着砂锅里炖着的鸡汤,微微出神。
时间一长,渐渐的发现只要一有空,自己就往厨房里钻。
把盐罐里的最后一点盐放锅里后,拿着汤勺搅了搅,尝了一口,味道有些淡。唐诗弯下腰抱起小桃花,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没有盐了,咱们俩先将就着吃一顿好不好,”
小桃花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她弯了下嘴角,“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唐诗后来才慢慢的发现什么叫“真香定律,”
刚开始她始终坚定着自己不动摇的心,不去管这条泰迪。结果没过两天,狗粮衣服睡觉的小床全都准备好了,一应俱全。
还亲切的给这姑娘取名小桃花。
第19章
吃过饭,小桃花自觉的蹲在玄关处,等着唐诗牵着它出去玩。
唐诗两手把它的脸聚在一起,亲昵道:“你呀,”
三月的夜风微凉,小区内的樱花开了,被风轻轻一吹,飘落一地。柔柔的拂过她肩上的发。
带着桃花去超市买了袋盐,便顺着马路往回走。到小区楼下时,遇到了江景深。唐诗不免有些想笑,两人虽然是邻居,但真正能遇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穿着米白的开衫牛仔裤帆布鞋,微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异常柔和。
唐诗问道:“下班了,”
江景深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家倒头就睡,没想到在楼下遇到唐诗。
那句“下班了”他想起之前陪江母看家庭伦理剧中的妻子,做好饭在家等待着下班回来的丈夫。
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扫去一身的疲惫。
风轻轻地吹。
江景深的声音传来,嗓音有些沙哑,“嗯,你遛狗了,”
目光扫过围着她脚团团转的小桃花。
她扬了扬手中的盐,又补充道:“顺便去超市买了盐,”
吃过晚饭的小区居民陆陆续续出来散步压马路,灰暗的夜空里隐隐约约看得到几颗星星。
两人之间静默着,唐诗率先打破,“那我先回去了,”
江景深看着她把耳侧的碎发挽在耳后,说:“一起吧,”
唐诗提步正要往前走,脚下瞬间失去平衡,差点跌倒马上要与地面亲密接触时,腰间倏地一紧。江景深眼疾手快揽过她的腰,连带着呼吸都紧了几分。
唐诗下意识的伸手扶着他的肩膀,稳住身体。声音从耳畔传来,拂过她的耳朵,有些温热。“没事吧,”
唐诗呼吸一滞,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
她本能的挣扎了一下,紧握在腰间的手不由自主的又紧了几分。唐诗猛地一颤,仿佛忘记了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耳根有些发烫。
江景深还抱着她,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收回手,扶着她的身体,“站好,别动,”
低头看了眼她的脚,缓缓蹲下身来,小桃花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现在乖巧的蹲在地上。他慢条斯理的解开缠绕在唐诗脚上的绳子,九分牛仔裤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腕,解绳子时不经意间的触碰,有些凉,他微微蹙眉。
唐诗觉得时间突然过得很慢,她低着头,睫毛轻轻颤,目光落在他头顶中间那个小小的漩涡。
他站起身来道:“好了,”
两人离得很近,清楚地看到她那白皙的脸颊透露出几分微红,像樱花。江景深微微一怔,向后退了两步。
唐诗扯了扯手里的牵绳,垂着眼眸声音很轻道:“谢谢,”
江景深紧抿着薄唇,一阵沉默。
空旷的电梯里两人离得很远,小桃花摇着尾巴晃来晃去,气氛比刚才尴尬许多,电梯叮的一声,到达12层。
唐诗再三斟酌下开了口,“那,再见,”
江景深淡淡“嗯”了一声。
两人背道而驰。
他的手中仿佛还留有那柔软腰腹间的余温。
昏暗的灯光下,每个人形形色色的脸上挂着迷离的笑意,空气中夹杂着烟酒和香水的味道,几种味道聚集在一次,刺激着人的嗅觉。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到最大,酒吧内的舞池里男男女女贴身跳着热舞,疯狂扭动着自己热辣的身躯。
江景深坐在一旁,冷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使对他垂涎欲滴的女人望而却步,他一只手举着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酒吧内灯光昏暗,使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林坤然挤过人群,经过舞池几个画着浓妆的女人朝他胸前揩了一把油,他微喘着气,一把夺过江景深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白色衬衣扣子全部解开,露出健硕的腹肌,隔壁桌的女人频频看过来,他却毫不在意。
“我说今天找你来就是放松的,天天绷着迟早憋出病来,看到那个女的没,盯着你好久了,”林坤然微微侧头,对着美女抛了个媚眼。
江景深拿着桌子上的啤酒喝了一口,淡淡道:“没兴趣,”
“你只对那个姓孙的感兴趣,”他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查了一年多了,有什么眉目?”
江景深眼眸微微眯起,沉沉道:“我打算从老李那入手,他干了十多年的工地,当年出事的那栋楼也是他负责的。”
前段时间,他去过城南工地几趟,找了老李,随口提起江正国的名字,老李一脸惊恐,随即讪讪的笑着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江景深没有忽略他眼中闪过的紧张和恐惧。
老李在工地上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公司的老人,工地上也是一把手。后来再见江景深时,关于那天的谈话他只字不提。
“你说的是那个包工头?”林坤然了正神色问。
江景深仰头,酒瓶已经见底,他点了一支烟,眼神有些迷离的“嗯”了一声,听着嘈杂的音乐,他眼中浮现一抹急躁,把还未燃尽的香烟放进啤酒瓶里,看了一眼林坤然。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吧,”
林坤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要走,立马不乐意了,“我操,兄弟,这才几点了,”说着看了下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这黄金单身汉回去不觉得孤独寂寞冷啊,”
他顿了顿,撇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看的女人。突然想到那天遇到遛狗的唐诗,那张带着绯红婴儿肥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