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扬了扬手,在他的眼前晃:“你怎么了?”
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曾照耀着程延一整个晦涩阴暗的青春。
神终于将他的少女还给了他。
在那一刻,像梦一样。
……
如十五岁的那个夏天一般,他们手牵手走过那条老街,从头到尾,每一家铺子。
往来的人在他们身边穿梭,程延紧紧地拉着她,将她揽在身侧,任由她裙摆翻飞,蹦蹦跳跳。
走到路的尽头,那是一家寄信写愿望的店,门口的玻璃瓶里满是游客们写下的心愿心语。
四月想要找到十年前他们留在这里的玻璃瓶,却被告知已经换了老板,只有最近几年的可以取。
她有些懊恼地皱皱眉,看向自己:“那怎么办?”
程延抚过她的脸,眼里都带了几分水汽:“那我们再写一次。”
彩色的纸在玻璃台上铺开。
程延一笔一划地写下与曾经那个一模一样的愿望。
“愿她平安。”
他握着笔,几乎是虔诚地写下每一个字,那扇可能会带走她的门窗被他紧紧焊死。
在他折起那张纸的时候,身边的四月仰起头,看向了他:“你怎么不问我写了什么?”
那一年的四月拿手挡着,死活不肯给程延看,是以程延从未知道过那一刻她的心愿。
他心中泛起酸涩,手中抚摸搓揉着她的手腕,嘴角发苦:“是什么?”
四月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像遍地绽放的太阳花:“我希望程延,可以多笑一笑。”
在面前的男人发愣的眼神中,她伸手,抚过他的唇角,重复道:“我想要程延开心。”
男人的眼角有液体落下,滴在她的手指上,在顺着她的指节掉在地上。
他说:“程延很开心。”
程延一直很开心,有四月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
那一天的后来,从那条老街离开后,四月让他将车开去了姜蔓那里。
他只当是她有事情要与姜蔓说,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
却在帘子拉开,看到满目的雪白璀璨,如世间明珠。
她穿着那条婚纱,甚至提着裙摆朝他笑,问他:“好看吗!”
程延的身体僵直在原地,仿佛被上天的馈赠砸昏了头,他几乎是不敢相信,四月愿意为他穿上婚纱。
那件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婚纱。
那件他亲手画出来的婚纱。
April Extension.
她仰着头,身披月光,眼里落满星星,熠熠生辉,然后对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好看吗?”
程延静静地看着她两秒,将她连人带婚纱抱在了怀中,有湿热的液体落下她的耳后,氤氲着雾气。
然后他的声音低哑苦涩:“好看。”
她笑得那么好看,好像真的要在未来某一天,这样嫁给他。
她要做他的新娘,要与他叙写曾经未完的章节,要与他有一个未来。
程延相信了。
至少在那一刻。
……
他像一只被四月的蛊惑的陀螺,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一边准备嘉程上市,一边筹备…给四月的求婚。
他想,他一定要给四月一个盛大的、史无前例的求婚仪式,以及一场绚烂如梦的婚礼。
那些曾经没有给她的、来不及给她的,他通通都要给她献上。
四月表现得很安静,她近来胃口也好了不少,被他日日督促吃饭,肠胃病似乎得到了几分缓解。
她不但允许他的靠近,甚至会在程延抱住她的腰亲她侧脸的时候,那么温柔地、乖巧地、回吻他。
他吮过她的每一寸唇角,在她张开唇的时候找她的舌尖,一点点地进犯。
真好啊,他的四月。
四月终于来了。
甚至。
在嘉程上市的前几天,四月环抱着他,在与他交缠呼吸分开之后的某一刻,她没有松开手。
她将唇印在程延的喉结,吮着那块骨头轻轻地舔舐,在程延刚刚平息一刻的灼热呼吸再次降临的时候,对他说。
“轻一点。”
轻一点就可以做。
程延在脑海中将这句话补全了。
是要轻一点的。
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程延将她放在床上,吻过她的每一寸皮肤,连冲撞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那是他的宝贝、他的四月,要让她舒服、让她快乐。
每一天每一天。
交缠翻滚、如斑驳的梦,光怪陆离。
她只是小声地哼唧,却没有哭,那些声音落在程延耳中,像小猫一样。
他问她:“舒服吗宝宝?”
四月没有回答,咬着指尖将吻落在他的眼睛上,小声说道:“不告诉你。”
程延一遍遍地吮着她的耳尖、她的唇角,她的眼睛,将想要宠爱她的心意送与她感知,希望她全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