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情(115)
何况之所以一直没给她写信,也没到她就读的西南政法大学去找她,确实和高茹菡在西安的出现有直接关系。
想到这里,他把自己和高茹菡的初恋史,以及毕业十年来发生在身上的一些情况,结合着机场失联后没有通过其他方式联系她的原因,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就这样,当他「审问」完依轩之后,角色互相调换,他又成了适格的「被审问者」。
只不过出于女孩子的细腻,相较于郜铣冰的询问,李依轩要比他详细得多。
她把一切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想说和不想说的统统翻了个遍。可话题最终还是停留在了他和他的初恋高茹菡身上了。
“铣冰哥,那,那你和高茹菡今后如何处理呢?”说完,李依轩低下了头。
“如果还能有今后的话,还会,还会……我和她不需要处理了。她不但有了属于她幸福的家,而且女儿已经五岁了。”郜铣冰略带忧郁地说道。
“这是现实问题,我想知道的是……嗯,是你内心摆放情感位置的问题。”依轩说这句话时的声音低沉而又不失坚定。
“嗯,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可能需要给我一点时间。”他回话时的神态也显得很不轻松。
他停住脚步眺望着远处的星空,弯弯的月亮拉着数颗星星挂在正当空,难道这是月下老人对我和依轩的恩惠吗?
不然,「五羊」城如此稀缺的明月当空,怎么会慷慨地赠予我们一个整晚,还稀疏点缀了几朵云彩。
此时他的心情是透彻的,是相较于西半球还要蔚蓝的。那躲在月亮身边的两颗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们干什么呢?
莫非是茹菡和萱萱么?不对,那是三颗,应该是三颗。旁边的不是魔蝎座的宿二么?“宿二?”茹菡身边怎么会有颗「宿二」呢?
「宿二」?什么“宿二?”依轩不解地问道。
这一问把郜铣冰的思绪从遥远的遐想中拉了回来,他一语双关地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你说是凉拌就凉拌(办),你说热拌(办)就热拌(办)?”
“我说的是你的工作?”郜铣冰故意玩了个语言游戏。
李依轩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也好办,回去让我爸找人弄个停薪留职,跟着感觉走一段,感觉好了就,就……”
“就怎么样?”郜铣冰追问了一句。
“就,就交给你办。”说着,拿起小拳头敲打着郜铣冰。
“那感觉不好呢?”
“我感觉挺好的。”
“其实我也感觉挺好……”
“你坏。”说着,郜铣冰肩上又挨了一拳。
“但要给我一些时间,我这个人拿起来就不会放下,只是轻易不好往起拿。”郜铣冰说这句话时很认真。
“没事,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可以帮你把该放下的放下,把该拿的拿起来。”
郜铣冰被她的活泼和坚定征服了,心里盘算着如何做好有关依轩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依轩感觉出不需要再借助鹅卵石制造不平衡来拉扯她铣冰哥哥的手了,便从鹅卵石甬路上下来,穿上鞋子大大方方地拉着郜铣冰走向江堤护栏。
“铣冰哥,我打算过几天订机票先回去,把家里工作安排好就立马过来。”
“那你爸爸那里?”
“我爸知道我来找你肯定一百个乐意,只是不知道工作办起来顺利不顺利。我想应该没事,'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说着,她叉起腰翘着下巴学起了列宁。
“总之,办法会有的。”
说着,李依轩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很严肃地问道:“铣冰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毕业去了东北,为什么把那么好的机关工作放下而来到这里辛苦地打拼?你怎么去的西安?你最终要追求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让郜铣冰陷入到漫长的回忆之中。
“哎,这事说来话长呀。我在北方林区的一个基层检察院工作,是国家检察官协会会员,肩上徽章上的两把剑有我很深的情感,头上的国徽也使检察官充满着神圣和庄严。”
说到这里,郜铣冰眼睛里闪烁出一丝晶莹和不易被察觉的光亮。
他转过身去,双手叉腰望着江面上的粼粼波光。感慨地说道:“那是三年前的事情啦,就是在那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北风阵阵天空青云乱舞,瞬间飘起了大片雪花,像棉絮一样布满了街街角角压满了枝头。”
“我迎着瑟瑟寒风,踩踏着那般碎琼烂玉辗转于雪中,心情无比沉重。我带着对检察事业深深的爱,带着对这个黑土地第二故乡深深的爱,也带着对那些顶着压力为国为民仗义执剑人的深深的爱,做出了我人生中最难以割舍的一次抉择。说我是为了出来打拼,不如说我是被某种社会不堪给逆淘汰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