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月光(99)
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心一紧,双手捧住他的下颌,微俯下身去查看他的伤口。
“……你没事吧?”
傅屹瞻避开她的视线,试图别过头去,声音闷闷的:“没事,你别管。”
什么叫“你别管”?
听到这一句,许知月心里也来了气。
要不是他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她也不至于匆忙放下工作跑来这里。
她猛一下收回手,转头就要走,“谁乐意管你了?”
“喂!”
傅屹瞻急忙站起身来拉住她,动作间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低低“嘶”了一声。
许知月被迫转过身来,正好对上那双湿漉漉如同淋雨小狗般的眼——
“……我就乐意你管着我。”
男人琥珀色的眼珠里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她有一瞬的恍神。
傅屹瞻很快晃了晃她的手,“你再管管我,嗯?”
对着他这幅鼻青脸肿的样子,许知月也的确不忍心就这么把人丢下不管。
她故意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径自往外去,“爱走不走。”
“……哦。”
傅屹瞻听话地跟了上去,脑子里还在胡乱想着,小结巴的手软乎乎的,真想再多摸一会……
*
经过医院的时候,傅屹瞻死活不肯进去。
许知月十分无奈,知道这家伙从以前就抗拒看医生,但这都多久了,他怎么还是一点成长也没有?
她无奈地轻声哄着:“不去清洗一下,伤口会发炎的。”
“用不着处理——”
傅屹瞻一扯唇,嘴边的伤口又疼了起来,“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无论许知月怎么威胁利诱、软硬兼施,他始终不肯下车。
没办法,最后她只好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让傅屹瞻在客厅沙发上坐好,许知月才自己进屋去拿医药箱。
等她拿着箱子出来,便发现他已经大喇喇敞开腿,十分自在地坐上她刚买来没多久的悬空藤椅,正悠哉悠哉在阳台边上晒着太阳。
瞧那惬意的表情,他好像把这直接当成自己家了。
而那堆许知月原本搁在藤椅上的贴身衣物被他随意拿起,放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你起来!”
话一出口,许知月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最近好像越来越暴躁了,尤其是每次对着傅屹瞻,语气总会不自觉变得十分不耐烦。
换做以前,她是根本不敢这么对他的。
奇怪的是,傅屹瞻这次居然没什么反应,马上乖乖站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许知月顿时被噎住。
她愣了下,才伸手指了指边上一张半人高的塑料凳子,命令道:“去那边坐着。”
傅屹瞻很快坐下。
这张凳子对于一个身高逼近一米九的成年男人来说,实在有些小和矮,他的一双长腿总有点无处安放。
许知月这才打开箱子,将碘伏和酒精棉球取了出来。
“头抬起来。”
她说着,同时单手扶住他的下颌,动作间指头不小心碰到男人的喉结。
那立体微硬的一块凸起上下滑动了两下,轻轻顶了一下她的指腹。
心跳陡然慢了半拍。
因为分神,许知月差点没拿稳手上的棉签。
再掀起眼睫时,恰好撞进那双狭长漆黑的眼里。
男人的眸光如有实质,落在她面上开始燃起火来。
不知为何,许知月突然有些心慌意乱的。
定了定神,她才用棉签沾了点碘伏,小心翼翼沿着他脸上的伤口边缘向外擦拭。
她下手的动作很轻,一边擦拭,一边问:“疼吗?”
傅屹瞻眼皮跳了下,“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听他这么说了,许知月便不再说话。
其实是有些疼的。
明明提前说好了往他身上打,谁知道有个家伙竟然直接就对着他这张脸来了一拳。
想到未来十几天都要顶着这幅鼻青眼肿的鬼样子追许知月,傅屹瞻的心里就怄得厉害。
这李秘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天到晚尽想些馊主意!
“……为什么又跟人打架?”
女人的声调软软,在他面前俯下身来,巴掌大的脸近在咫尺。
她身上总带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像雨后旷野上的玫瑰。
是恰到好处的温柔,不会过于甜腻。
与许知月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睛对视上的一刻,傅屹瞻只觉胸口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耳根处在转瞬间发烫泛红。
分不清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他马上撇开了视线。
要是让许知月知道,他是脑子犯抽才听了李秘书的话去试这乱七八糟的“苦肉计”,那他这辈子估计都没法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太丢脸了!
话又说回来,虽然过程有些狼狈,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