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精神饱满的样子不见,颓靡坐着,一整天都没说话了。
章致声嘴角有点淤青,一副自责悔恨模样,拿手帕想给她擦眼泪,董贞宓撇开头。
见陆问君来,章致声讷讷站起来,想说什么,又在她冷淡且锋利的眼神下退却。
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是真,悔恨也是真。
他和董贞宓从大学时相爱,彼此都是初恋,相知相恋相守到现在,已过二十年。
他不爱董贞宓吗?爱的。可是男人一生中有太多犯错的机会,有几个能真的守住那条底线。
章致声家世虽然比不上陆家高门大户,也算殷实,年轻时称得上俊朗端正,和董贞宓是同届里有名的一对才子佳人。如今年过四十,人生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保养还不错,比起那些中年发福的男人,也算得上抢手,多得是年轻鲜嫩的□□送上门。
他爱他的老婆和女儿,但这份爱没有大过他的侥幸和贪心。
陆问君道:“我有话要说,你先出去。”
章致声低头看董贞宓,弯腰说话的声音很小心:“你和问君聊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董贞宓没有理会,也没有看他。
他出去的时候带上门,陆问君站在原地,目光冷清地看着董贞宓。
董贞宓抹掉眼角的湿润,嗓音也有点哑:“问君啊,过来坐吧。”
陆问君走到沙发前,坐下。
董贞宓张口想说话,眼泪却先掉下来。
原本以为这几天早就把眼泪流尽了,看到亲人,却还是忍不住鼻酸。
姐姐走了,父母前几年也相继离世,家里亲戚虽多,到底不是一家人,最亲的就剩下这么一个外甥女。
董贞宓抑制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以为这三天,已经足够你冷静了。”
陆问君不但没有安慰,说话也有些冷血。
“我哭一下怎么啦。”董贞宓气愤,“我丈夫出轨了,还不许我哭吗。”
“哭有用吗。”陆问君的冷静,在这时显得有些无情,“你们的共同资产都已经转到你名下,手续我已经替你办妥了,财产上,我不会让你吃亏。”
董贞宓还在抽泣,肩膀颤动。
“律师我也安排好了,拟了一份协议,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签字。”
一大滴泪从董贞宓手心掉下来,砸到地板,晕开一片无色水痕。
停了片刻。
陆问君继续道:“如果你没有意见,我现在让人把协议拿上来。”
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董贞宓放下手,露出一张狼狈的脸。睫毛全被打湿,盈盈水珠往下滚落。
“我……我还没想好。”
陆问君默然半晌,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唯一清晰的,是其中秋霜般的寒气。
“你不想离婚?”
这句话并没有太多询问成分,她似乎已经确定,甚至有些不难分辨的讥讽。
那种讥讽更让董贞宓刺痛,像血淋淋的伤口还未停止流血,又扎进尖利的一刀。
“我们在一起二十年了,我半辈子都是和他一起度过的,那是说斩断就能斩断,说算就能算得清的吗?你以为我想要的就是那些财产吗?我根本就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一个阳奉阴违,嘴上说着爱你,身体和其他女人滚在一起的男人?”陆问君语气又冷又硬。
“和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余生都在期盼他回家,期盼他回过头来看你一眼,施舍你一点爱意,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不希望你变成第二个董贞仪。”
“我和你妈妈不一样!”董贞宓眼泪汹涌,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他和你爸也不一样!”
喊完,她便觉得失言,有点懊悔。
陆问君眼里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冰,冰上满是尖锐的刺。
“你和她有什么不一样。一样自欺欺人,自甘卑贱。”
董贞宓用手蹭去脸上的眼泪,悲怆地摇了摇头:“问君,你没有爱过人,你不明白。”
陆问君神色没有丝毫温度,站起身:“我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既然你自己不肯脱离泥沼,从今往后,不论发生任何事,我不会再管你。”
她说完便离开,步伐决绝,没有停顿。
-
一个员工弄错一组数据,在总裁办公室被骂得狗血淋头。
三十好几的男人,一米八的大个,出来时差点哭了。
路安人人自危,私下互相警告:陆总这几天心情很差,工作千万不要出差错,没事别往她跟前凑。
大难临头,连陈一放都飞了,除非要紧事,平时都绕着陆问君办公室走。
随着崇峖湾工程逐渐步入正轨,公司的重心转移到新项目,两司一起开会的次数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