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韵之还是没给出明确回答。
“难道你要昭告天下,”她讽刺道,“领一次证,说一次?结婚离婚,首尾呼应?”
“……”他左手搭在窗沿,指节敲了敲鼻尖。
“谈韵之!”
他只好转头,略显不耐:“知道了!不说就不说,要是不小心被发现,可不关我事。下一点?”
“你小心点不就行了。第四点,”徐方亭条理清晰道,“官司结束,抚养权安全了,或者你姐回国后,我可以协助着照顾谈嘉秧,但一定要领离婚证。”
谈韵之说:“她一定会在谈嘉秧上小学前回来,再不回来她别想拿家里另一半房子。”
“你姐叫什么名字?”徐方亭突然发现得提前了解一下。
“谈润琮,滋润的润,美玉王宗琮。”
果然是易破碎的美玉。
徐方亭说:“你现在还没法领证吧?”
谈韵之应道:“圣诞节我回来。”
“人生大事”商讨进入尾声,过程很顺滑,让人怀疑真实性。两个人总是这样,吵架时吵翻天,想出路一拍即合。
儿歌跳至《月光光》,旋律缓慢,曲风幽清,正似这月夜闲谈,无端沾了点忧戚。
谈韵之想起什么,掏出手机一阵捣鼓。
徐方亭这边立刻震了一震:谈韵之于[20**-05-02 22:40:19]向您尾数为7813的**银行账户发起人民币100000元汇款,请核实资金是否入账。
“收到了吗?”
她的短信似乎变成了男声的语音提醒。
“怎么那么多!”
刚才被赠与大七位数的房产,她还无半点真实感,现在数字通过她常用的渠道汇进来,视觉冲击性更强,徐方亭莫名惶恐一瞬。
“我还没‘上岗’呢!”
谈韵之给“上岗”闹了一阵无语:“订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很讲诚信。——我走之前再把生活费一次性给你。”
徐方亭好像上了贼船:“我拿什么抵押给你?”
“是哦,我想想。”
他的目光往她身上睃巡。
“……”
车厢促狭,无形放大了那份危机感。徐方亭仿若猫头鹰,警觉地回视他。
“这个好了——”
谈韵之忽然往她的颈枕方向伸手,一下子拉走她的发绳,套进自己的手腕。
“啊——”徐方亭惊吓多于疼痛,捂着头皮叫道,“谈韵之,你真的有病!”
他不怒反笑,抬起手炫耀性地拨动发绳的猫咪扣子。发绳恰好可以宽了一根手指,像项圈似的禁锢他。
徐方亭往后视镜随意梳了下头发。
幸好他没说些暧昧鬼话。
用爱做筹码更卑鄙,不如谈钱实在。
“对了,还有一点,我看下——”
徐方亭掏出手机看备忘录。
谈韵之来扒她的手腕:“还做了笔记,你打算了多久?”
“还有不能随便碰我。”
“……”他只能讪讪缩回手。
她给刚才的念头点醒,说:“法律关系存续期间,不许谈恋爱。”
谈韵之放开猫咪,丧气地垂下手,瞪她道:“我又不是水龙头,感情说关就关,要是、日久生情了呢?”
后半段的憧憬莫名柔软了他的语气。
徐方亭怒目回视:“你敢让别人看我戴绿帽,我就带谈嘉秧改姓徐。”
“……”
好险,原来是跟别人谈恋爱的意思。
他的嘴角不觉上扬,但下一瞬,又塌下来。
“要是你谈呢?”
“又带孩子又上学,我怎么谈,你教教我?”没等他回答,徐方亭嘲讽一笑,“忘记了,你自己都没谈过。”
谈韵之心情奇好,不受她刺激,默默听了会儿歌,忽然看着她说:“小徐,如果我们两个产生了感情……”
徐方亭心一紧,剑拔弩张道:“可能吗!”
“我是说如果!比如……”他手肘撑着扶手箱,稍倾身向她,捎来一股隐形的胁迫力,“我喜欢上你了。”
她的耳朵好像跟脑袋分工了,只挑了后面一部分听,她放任自己沉醉一秒,转念想到他之前的功利性,立刻冷了下来:“谈韵之,你到底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能给你带孩子。这两个很不一样。工作关系还是清爽一点好,不掺杂私人感情。”
“也对,你不一定喜欢我这一款,”他的口吻陡然厌世,坐直身子,顺手打开扶手箱,从里掏出一个小方盒递给她,“生日快乐!”
“……”
徐方亭端详着白底绿带的小方盒,带子上印着她没见过的英文牌子。
“打开看看。”那边说。
她便扯散了蝴蝶结,掀开白色盒子,里面还套着一个跟带子同色的小盒子:一副孔雀石的四叶草耳钉。
她顿了一下。
徐方亭是有耳洞的,当初不到2岁的谈嘉秧还扒拉过亮晶晶的耳钉,据说谈韵之还给扎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