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白眼一翻,说我小气,舍不得那些水果。气的我无言以对,只得默默走开。
等到我快生产时,公婆却无缘无故的回了黄城。直到我生了云舟,听说是男娃,他们才乐颠颠的又跑了来。
“我就说那些老太太看的不准,他们非说是姑娘,看看,还是我说的中,男娃呀!”婆婆抱着小小的云舟,笑的满脸褶子。
我才明白,原来他们以为是姑娘伢,心里不愿意了,才跑回老家。
婆婆的脸堪比变脸大师,技巧杠杠的,上一秒还在喜笑颜开,下一秒就黑云密布。
回忆了会儿过去,我在走廊站的久了。婆婆跑出来看,脸色立马拉成个驴脸:“你还杵着?想饿死我?”
我一如既往的沉默,转身飞快下楼。医院门口有个光头爷爷卖现炒盒饭,生意好到爆。我在光头爷爷的三轮车上,拿了个一次性饭盒。
“姑娘,没有肉了。”光头爷爷笑眯眯的拉拉肩头的毛巾,捎带手的擦了把脸上的汗珠。
“没事,爷爷,老规矩吗?”我用一次性筷子把菜盆里洗的干干净净的蔬菜,按照顺序夹到饭盒里。
光头爷爷的盒饭带肉十块钱一份,不带肉七块钱一份,菜随便夹,直到一次性饭盒装满。这个价位真是良心价呢!
光头爷爷说来医院看病的人,小病还好,摊上大病烧钱,都舍不得吃。
他有退休金,不差钱。来医院门口摆摊,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忙碌了一辈子,突然闲着容易生病。
挣回本钱就够啦!
光头爷爷接过我手中的饭盒,麻溜的起锅烧油。大杂烩放一起炒,那味道还挺香。
拎着热气腾腾的盒饭,我重回到医院大厅。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又绕到急救室门口,我想看看,夜晨曦,他?还在不在。
急救室门口有几个女人在默默地擦眼泪,夜晨曦早已经不见了身影。他老婆转到病房呢?还是他家亲戚转病房呢?
我心里揣摩着,很失落的来到陆明浩病房。
婆婆接过饭盒,迫不及待的打开。刚炒的菜香气扑鼻,虽然没有肉。
“哎呀,你连肉菜都没给我买?”婆婆几筷子把菜翻了个遍,不满的嚷嚷。
“肉卖完了,就三元钱的事,我会故意不买?”我走到空调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你不会换一家?一棵树上吊死人?”婆婆皱着眉头,嘀嘀咕咕。
“您若不吃,就扔掉。”我突然来了气,提高嗓门。
“白晓语,你想把我妈也气的跳楼?”躺床上玩手机的陆明浩出手了。
呵呵!陆明浩?
我嘴角一扬,笑道:“你是我气跳楼?是你气?还是我气?”
“年轻人都算了,我们也要休息,你们可别吵架。”旁边病床上的人,见势不妙,迅速打圆场。
我嗫嚅了下嘴唇,狠狠地瞪了眼陆明浩。
伤筋动骨一百天,陆明浩接连三个月没有去上班。等他休息好,夏天已然过去。
庄蝶竟真的没来找他,两个相互初恋的人,说忘就忘呢?我很纳闷,也很疑惑。
我又想起经营计划处王总说的话:他们不会有感情。
孩子早已经回来上了幼儿园,三个月没上班的陆明浩,没办法承担公婆的房租。自然,公婆又和我们挤到一处。
“白晓语,你能不能跟你家老人说说,洗澡把窗户关下?”
隔壁单元的人跑来找我,他不用细说我都明白怎么个情况。
婆婆在家习惯了敞开大门洗澡,因为对面是堵墙。现在,我们一家三代五口人,敞开大门洗澡肯定行不通了。婆婆又嫌弃城里的卫生间狭窄,都关上,她不透气。
不用想都明白,婆婆洗澡时,肯定把窗子开着。
“陆明浩,跟你父母讲讲吧?洗澡关关窗户,人家对面有儿子,看见不好。”我收拾着床上的衣服,小声的和陆明浩沟通。
“都是老人呢!怕什么?就你事多?”陆明浩拿着个透明的文件袋,我隐约看见珍珠白几个字。
“老人不怕,那正青春期的男孩怕呀?你们还是关了吧?”我走到卧室门口,特地说给公婆听。
“行行行,关,关。”公公不耐烦的挥挥手,臭着脸和婆婆下楼散步去了。
“跟你说件事,我不去公司上班了。”陆明浩打开衣柜,扒拉着他的衣服。
“你请假呢?”我疑惑的瞄了他一眼,这三个月,我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嗯。”陆明浩轻轻动了动嘴皮,眼中瞟向我的余光稍纵即逝。
“无缘无故请什么假?家里五个人吃饭,我一个人真没有能力承担。”我停下手里的活儿,短短几天,我的工资已经去了一半。
“你先出,过阵子我出。”陆明浩没有多争论,只是他口里的承诺,我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