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尖(85)
“没问题,但我怀疑你是南方人派来的奸细。”
陆离的冷艳脸一下被她逗笑了,他解释:“我外公是南方人,被Q大聘为终身教授之后,才在北方定居的,我小时候跟我妈回去在南方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口味偏甜,叫外公外婆,而不是像北方人一样称呼姥爷姥姥了。
说话间,摊主把陆离的豪华贵族套餐递上,满满一大袋,需要双手捧才能拿得下,他趁热咬了一口。
清晨煎饼果子的雾气缭绕中,他笑起来的样子如同三月的雪色初霁,冰雪消化,嫣红的唇角蘸了一点酱料。
“好吃吗?”
“好吃。”
许秋来这下算明白古人为什么说秀色可餐了,她目光挪了两下没移动,直到陆离转过来侧脸道:“你去哪儿?我今天没什么事做,陪你一块儿吧,等你事情办完在附近吃饭。”
那声音实在太好听太柔软了,许秋来下意识嗯了一声,直到反应到他说了什么,心中才警铃大作,直呼美色误我。
可惜这时陆离已经在满身找零钱,兴高采烈跟着她准备进地铁口了。
秋来进站前把煎饼果子三口两口塞嘴巴里,吸取上次的经验,过了安检就紧紧拉住他的袖子不敢放开,华哥不在,她可不能把人小少爷弄丢了。
下扶梯走了一会儿,秋来忽然发现人拖不动了,回头一看,发现竟是他的煎饼果子袋子勾在人书包扣上了,
许秋来有时候觉得陆离聪明得过分,有时候又觉得他真是个没什么生活常识的笨蛋,像带着煎饼果子坐地铁这样的事,他居然也做得出来。
“小哥你松手,别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打你啊!”那被他拽住书包的男人着急上地铁,急得要举拳头了。
“别生气别生气!”秋来赶紧把人手按下来,抓紧陆离手腕,“栗栗地铁来了,你快拽下来扔掉!”
陆离不干。
“等会儿我重新给你买!”
陆离终于松手,不舍地目送那煎饼果子袋挂在人书包上一摇一晃走远。
从地铁上下来,人都挤掉半条命,秋来气喘吁吁把人安置在附近的网吧,点了个煎饼果子豪华套餐加强版外卖,终于得以脱身,赶在保镖换班的当口,抵达冯安妮居住的别墅区。
这边别墅的安保十分严密,但对许秋来而言,制作一张门禁卡再简单不过。
她事先在负责这片地产的物业公司用钓鱼链接找到密码,用工具反复尝试三次将密钥记录下来,又花两百块买了个PN532硬件设备将密钥复制粘贴到她们家多余的卡上。因此,通过外围的门禁时,她只压低帽檐顺利便进了小区。
一声开门的嘀响后,年轻的保安多瞧了她一眼,这边业主进出基本上都开车,很少看见步行的,买菜的佣人一般是中年人,年纪也对不上号。
可惜,盯了半晌,他只瞧见一个白皙的下巴。
十分钟后,许秋来照着地址找到了冯安妮家楼下,按响门铃。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隔着电话门禁视频问她来意,不出所料,别墅的安保换班,现下屋子里只有这一位保镖,只要搞定他,许秋来就能进门。
“我是冯教授的学生,她之前叫我期末作业完成之后拿来给她过目的,我联系不上她的号码,只能直接过来这边了。”
“冯教授不在。”男人答道。他们雇主是下了命令,严禁夫人出门和客人来访的。
许秋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你说什么?”
“我说,冯教授不在,请你改天再来。”
“对不起,可能是门禁电话出了问题,我真的听不大清。”
许秋来眼睛疑惑,神情无辜,男人不疑有它,打开别墅门,越过院子直接出来回答:“我说,冯教授……”
“老师!”许秋来抬头眼睛一亮,来得正好。
冯安妮听到声音,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二楼的窗户。
她眼眶快要湿润了,她万万没想到,在屋子里被半软禁了那么多天,第一个察觉异样来探望她的,不是她的父母兄弟,不是她的情人朋友,而是许秋来这个算得上萍水相逢的孩子,她只给了那孩子那么一点点善意,而她却总是在危难中一次一次给她莫大的帮助。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保镖拦住她。
“为什么?我老师在叫我呢!”许秋来惊诧地瞪大眼,“你们这是在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吗?我不过让老师帮我看幅画而已——”
男人皱起眉,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对不起,请你不要为难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奇怪的是,这次许秋来却没再硬闯,她整了整衣领,挺直脊背,神情彻底严肃起来,“一个人抚养瘫痪的弟弟很辛苦吧?”
男人立刻惊诧戒备地瞪大眼:“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是X城经侦队特别行动组警察,现在正在执行公务。”
许秋来面孔威严,有条不紊从书包掏出准备好的经侦组的警官证,从姓名到警号全部都是真实内容,区别只是她换了自己的照片而已。
“你知道启辰已经被证监会入驻调查吗?程峰的犯罪行为警方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假如你还要继续阻止我进门,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你至少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现在、立刻让开,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她给出的时间已经足够男人将警官证看清楚,男人不过比许秋来大几岁,从小学武术,十七八岁参了军,没念过几天书,许秋来的气势咄咄逼人,他竟真被唬住了,摆手连道:“我只是拿工资办事,老板的事情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的!警官,你有什么话赶紧进去问,再过一会儿做饭的阿姨就买菜回来了。”
第70章
冯安妮披头散发甚至连妆容都没有化,两颊浮出一些斑点,样子比秋来往日任何一次见她都憔悴。
房间里的座机只剩一个裸露的水晶头,秋来的视线只绕卧室看了一圈,便判断出她现下的处境。
“老师,您怎么瘦成这样了!”秋来一见面就惊讶道,“我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您,又想到那天的协议心里害怕,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这么过分!”
“不然我们报警吧老师,怎么能这么对你呢?”秋来义愤填膺。
冯安妮只犹豫了一瞬间,便否定了这个提案,像她这样的人,社会地位和名声大于任何东西,她摇摇头,“秋来,谢谢你来探望我,能把你手机借给我吗?我需要打个电话。”
许秋来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而且她大概知道她这几通电话会打给谁。打给情人,对方大概率会向她哭诉自己的遭遇,打给家人,对方肯定劝她挽回婚姻,求程峰回心转意,那些贵妇朋友更是一个比一个靠不住。
只大约十来分钟,冯安妮便红肿着眼睛打洗手间门。
秋来相信她对自己现下的处境危急到什么地步已经有了一定认识,趁势替冯安妮递上纸巾,轻拍她的背,发挥出自己十二分的洗脑功力轻声安慰道:“老师,您在顾虑什么呢?害怕离婚吗?我虽然不认识你的先生,可他已经都这样对你了,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分明是你在遭受非法待遇,为什么不能用法律保护自己?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个独立勇敢的人……”
半哄半劝中,冯安妮终于忍不住靠在她怀里失态地低声啜泣起来,不知道是为自己即将失去的贵妇身份痛心,还是为未卜的前程感到恐慌。
秋来声音轻柔安抚,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眼睛却不时看表。
心想她花那么大力气混进来,可不是来听人哭诉的。
好在第五分钟过去后,冯安妮终于哭够了,她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注视她,紧紧握住她的手:“秋来,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想要拜托你,我能信任你吗?”
许秋来面上有一两秒钟的懵懂茫然,随即,她像是意识到自己被委以重任,终于反应过来,眼睛里闪着水迹同样努力地回握她,神色凝重:“当然,不管怎么样,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我会帮你的,老师。”
接下来,冯安妮带着她穿过长廊,叫秋来帮忙把大厅一支一米来高的嘉庆官窑花瓶小心翼翼抬起来,从中倒出一支钥匙。
见许秋来疑惑的视线,冯安妮有些尴尬,却又不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