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17)
靳一余光瞥过长廊来路:“栾钟海来了。”
“啊?”盛喃没反应过来。
大拽比却已经转身了,只在背影里很敷衍地抬了下手,算是告别。
他没回头地进了东楼梯。
“你就是盛喃同学吧?”
“哎…啊,我是,”盛喃转回视线,撞见迎面走上前的男老师,瞬间乖巧,“栾老师好。”
“好,先回办公室。”
栾钟海习惯性望了一眼盛喃刚刚看的方向——楼梯间内,只余见半身扣着黑色连衣帽的清瘦背影,也很快就下出了视线。
栾钟海愣了一下。
这个背影怎么有点像……
“栾老师?”
“嗯?”栾钟海回神,对上小姑娘迷茫的神情,“刚刚走的那个人是谁?”
“啊…”
在怎么给对方定义身份的问题上,盛喃犹豫了。
大拽比?
裴朔的小弟?
一个信仰爱与和平的悲惨的失学少年?
盛喃拽了拽耳机麦,心虚转眼:“是…我朋友,他送我过来的。”
“这样啊。”
“有什么问题吗栾老师?”
“没什么,我认错人了。”
“喔。”
栾钟海摇着头往办公室走。
他就说,怎么可能是靳一那个混小子。
开学第一天就被父亲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面狠狠甩了一巴掌,不但没火,还拿舌头抵着颊侧笑了的——栾钟海教职生涯里带了20届学生,也就遇上这么一个。
还有后面那句,那小子一边笑一边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迈进教室一步。]
[不信你尽可以试试。]
栾钟海记得,当时西装革履的靳一父亲的脸色,恐怖得让半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想冲上去拦了。
那架势眼神,确实像一不小心就得出人命的节奏。
也难怪动怒。
毕竟是高考交白卷的……准状元啊。
夭寿玩意儿。
栾老班头疼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转头:“盛喃,进来吧。”
“好,谢谢老师。”小姑娘声音又轻又乖。
栾钟海的心情顿时好多了。
看看,还得是女生们。
听话又懂事,没坏心眼,而且这一看,就是连恋爱都不敢谈的那种乖巧小姑娘。
嗯。
以后肯定很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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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靳一,一个有故事的大拽比(x
盛喃:这种大拽比哪是凡人要得起的。绝对折寿。
靳一:[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jpg]
盛喃:……?
第7章
栾钟海带盛喃办完入学手续,正好是安乔中学早课刚结束的时间。他在高三A栋似乎很有威严,盛喃跟在他身后,遇见的学生们在见到栾钟海时基本都会收敛言行,喊话问好。
一路下来,盛喃更怀疑自己之前在B栋经历的只是一场幻觉了。
穿廊而过,盛喃正望着窗外忽闪的杨树叶子走神,就听见身前栾钟海开口问:“我记得你还要参加艺考的,是吧?”
“是,”盛喃回神,“我学美术。”
“你们美术艺考不容易啊,”栾钟海皱眉问,“尤其集训什么的,之后会跟学校课程有冲突吗?”
盛喃:“我从小学绘画,有私教老师,不用集训。”
“哦对,我记得你家长提过,你去年艺考分很高,所以是主要差在文化课上?”
“是。”
“那今年可要加油啊。”
“…嗯。”
剩下的路上栾钟海又念叨了很多事,不过盛喃基本没听进去。
栾钟海的话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盛喃学绘画确实很早,从小学前就开始了。其实最初盛天刚也没打算让她学美术,只是和她那个学什么都能迅速入门的亲哥不同,她好像没有任何擅长的事情——
教了一周钢琴分不清哆来咪发索拉西,看五线谱如天书,唱歌跑调跑得能送人去见上帝,早早就被音乐高材生在乐理天赋上判了“死刑”;
带去小天鹅课堂的练功房,一根练功杆把前面小孩疼得直叫,吓得小盛喃连滚带爬地扑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住盛笙的腰就不撒手了,求他带自己离开“后爹”的管辖范围,从此她世界的舞蹈大门就被焊上了,再也没撬开过;
最后找去书法老师家里,练了软笔练硬笔,练了硬笔又倒回去试软笔,一周以后老师拍着上面线条不明的宣纸意味深长,“我觉着吧,这孩子应该有学绘画的天赋”。
盛喃就这样去敲了美术的门。
其实现在想起来,怎么看也是那会儿书法老师在祸水东引,但小盛喃不知道,长过6岁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在某方面有天赋,她就真的信了。
还记得第一堂绘画课在大教室,年轻的女老师让他们画《我的妈妈》。小盛喃坐在一圈同龄人中间,茫然地左顾右盼,最后交上去一张白纸,白纸中间画了一片孤零零的树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