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春夜燃尽(92)
至于后悔什么——后悔没有早点让困住她?还是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哭心疼得后悔?他说不清。
盛鲸怔住了。
她不是不愿意和他生孩子,只是她未到法定年龄,又没名没分的,他把她当什么了?
想骂他。但看着他的脸就会想起他灼热的拥抱和亲吻,一遍一遍地说爱她,她根本舍不得骂,只好哭着捂住脸:“你欺负我。你不是人。”
她这回是真伤心了,但没再说分手。
他终于能确信,她是真的爱上了自己。
靳言沉默着,心脏被无形的巨手揪紧,无限酸楚尽数化作眼底的泪光。
好不容易开到服务站。
随便找了个角落停下,打开车门进入后座,扑过去低头亲她柔软的嘴唇。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你不信任我,”盛鲸将手搭在他脖子上,试图推开他,“还敷衍我,你离我远点,待会儿给别人看见了。”
靳言腾出一只手摸到按钮,打开升降电视和电动窗帘,放平躺椅,摁倒她:“看不见的。”
盛鲸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今天他非要开个六座的出来:“你故意要这样……”
但靳言已经无暇回答她。
对方来势汹汹,舆论应该已经炸锅,他不敢想盛鲸看见了会怎样。他把手机都开了飞行模式,只想在这可以逃避现实的旷野下和她在一起。
盛鲸怕极了:“你快起来,别人会发现的。”
靳言将她的衣服推到锁骨下,任性地拒绝:“偏不。”
这个站荒凉得很,几乎没人会停靠。何况光凭这车牌也没人会凑上来。而且,如果这点动静都藏不住,那买车钱可以索赔了。
……
事后。
盛鲸哭的力气都没了,倦极睡去。餍足的男人穿戴整齐,藏了她的手机,下车吸烟。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三哥,你可算开机了……”
靳言深吸一口烟,突出烟圈儿,皱眉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野艰难地开口:“爷爷还不知道你今天发的微博,他让你先认下孙静训,订个婚,以后不喜欢了再找机会解除婚约。”
靳言手一抖:“你确定爷爷没开玩笑?”
陆野情绪也很低落,似乎是被打击到了,语气里带着十分的不可置信:“我都给爷爷说了孙静训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可爷爷居然说,以后你要接他的班进zhèng xié,尽量大事化小保平安才是硬道理。”
接班,那意味着爷爷以后一定会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哪怕要各玩各,也得先生下一个联姻的血脉来维系姻亲。
以前他就觉得这种婚姻非常令人窒息,但为着爷爷并未想过反对,因为他以为,那就是他的宿命。可如今他真的遇到一个哪怕吵架被骂王八蛋都不愿意放手的人了。
那宿命,他不服。
夜风徐来,吹拂过树梢,卷起他的发,又将吹得烟忽明忽灭。
脑海里浮现盛鲸抱着他的脊背哭泣的模样,万般不舍涌上心头。从前不知何为心如刀割,而今才解其义。
靳言眼眶泛起波光,有些狼狈地拿手背去擦,然后冷笑着反问:“这劳什子的班,怎么不让小叔小姑接去!家里其他人生来就是享受,我活该给他们当牛做马?”
陆野心里也非常难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看似光鲜煊赫高不可攀,其实根本经不起任何风浪的冲击。遇到危急关头只会第一时间牺牲自己人。
但他还是安慰靳言:“三哥,没事的,我再想想办法。”
“明天我去见爷爷,网上这块,等会儿我自己发个声明,”接着,靳言抱歉地说,“这几天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回头谢你。”
“三哥救我那么多次,我报答一下应该的。”陆野笑了几声,然后话锋一转,担忧地问,“这事嫂子现在还不知道吧?”
“嗯。”
可这事又能瞒她多久呢
——这话陆野不忍心说,但他听得懂画外音。
他说:“小野,没有她,我不知道会怎样。到时候家里就交给你。”
陆野心头一惊,不自觉地用了敬语:“其实您和她也没多久,为什么就非她不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星火烧到了烟蒂,烫手得很,但毫无知觉,仍将它拽在手心里,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正在流逝的余温。
电话那头,向来狂放不羁的陆野,已经泪流满面。
有人问他怎么了。
他没头没尾地说,“没什么只是听了一句极为伤感的诗,有些难过。”
“什么诗?”
陆野没有说话,脑海里浮现靳言学生时代念过的那首诗:
“一整年都是冬天
奥卡拉萨
我和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