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春夜燃尽(77)
盛鲸顾左右而言他:“哪里,我觉得他会嫌我重。”
“冤枉,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靳言转头看着她,语气还挺委屈的。
看着他难辨悲喜的表情,盛鲸心里狠狠地揪了起来,慢慢地红了眼眶,十分自责地想:
——为什么非要用这句话去堵别人嘴,不知道换一句吗?
见她表情不对,靳言连忙换上灿烂的笑脸,笑着去捏她的脸:“我开玩笑呢。”
结果,盛鲸直接哭了,泪如雨下,拉着他的手,梗咽着说:“对不起~你放心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靳言惊住了,有些不敢看她,逃避似的垂下眸子,木然地掏出烟叼着,打火机齿轮滑了好几下都没点上。
盛鲸握住他的手,不顾有人在场,抱住他,默默地依偎着他。
像是将要冰封的花园,被春风唤醒。
靳言终于“醒”了过来,搂住她,轻笑着转移话题:“该罚,惹哭了,还差点忘了这儿不能抽烟。”
盛鲸埋头不肯起来,于是他也就这么抱着。
明明不小的包厢,忽然间小到容不下第三个人。
对面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但靳晴却看得惊心动魄:爱一个人犹如念一首诗,诗未念完,泪已潸然。念诗的人浑然不觉。而听诗的人,心里也下起了雨,零零如泣涕。
以抑郁博取怜爱确实并非三哥的个性,幸好那位人是醒着的,不然白费她一番功夫。不过《桃花扇》唱到这里,她这个抛砖引玉的“老赞礼”该退场了。
靳晴收起情绪,整理好随身物品,起身,用嘴型说:“三哥,我不然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在三哥反应过来拿她是问前,她得赶紧撤。
靳言勾着嘴角一笑,用眼神威胁她,“回头找你算账。”
“等等,”盛鲸听到了动静,“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是的,”靳晴向靳言露出胜利的表情,决心加紧讨好“盛姐姐”,“我怕三哥嫌我碍眼。”
靳言忍无可忍,出声赶人:“你可以走了。”
“不行,我要和她加个微信。”
“加加加!”靳晴立刻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举到盛鲸面前。
靳言不敢阻止盛鲸,眼睁睁地看着俩人加上微信,改好备注。
临别前,靳晴还特意邀约:“盛姐姐,要不要改天一起去看西岸艺术中心看印象派画展?”
盛鲸欣然点头:“如果有空的话,我提前订个机票。”
真让她跟脑袋少根筋,嘴上没把门的靳晴汇和,还不知道她回来要哭成啥样呢。靳言想,他必须得努力,让她那天没腾不出时间看那劳什子画展。
额,不让去会不会又惹哭她?要不,换个方式?画展可以看,人选只能是他。
在靳言持续放冷气驱逐下,之前扬言要赶走盛鲸的靳晴铩羽而归。
当然,靳晴是不会承认的这一点的。她明明是被美好的爱情感动,被“任是无情也动人”的丰润美貌折服。呜,日久生文女主角,只会长成盛姐姐那样吧。
靳晴走后,靳言热情地给盛鲸端茶送水。
在消灭了一碟椰丝奶方,一碟无骨鸡爪后,盛鲸突然觉得更饿了。但抬头看看靳言,饿字到了嘴边拐个弯,成了:“人被你赶走了,你又不喝奶茶,就我一个人多没意思,你好歹吃点菜吧。”
靳言摸摸她头发,看穿了一切:“都快到饭点了,换个地方吃饭去吧。”
“哪个地方?”盛鲸来了精神,“热闹点的地方,更有食欲。”
热闹的地方,靳言倒是想起一家可以听戏的酒楼,“那去永亨酒家听戏吧。”
这年头还兴边吃饭边听戏?盛鲸不免好奇地问:“唱得是什么戏?”
永亨幕后老板是个戏痴,“什么戏都有。付得起钱,提前预约好,国外的也给请来。”
靳言本意是告诉她,可以点戏。
但她关注点完全偏了,瞪大眼睛问:“哇,老板是谁?”
没办法,靳言只好捏捏她脸,笑着提醒她:“没露过面。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关心关心我。”
盛鲸瞪他一眼,“我刚刚有叫你吃东西,别饿着。”
俩人已经扫码付钱出门了,靳言故意顿住脚步:“那我现在回去吃?”
“不行,等会儿一起吃饭吧。我都饿了,你别闹。”盛鲸是真的以为他要回去再点一桌小菜。
望着紧张地拉住自己胳膊的小姑娘,靳言都被逗笑了:“走吧,很快就到了。”
直到进了电梯,盛鲸猛然想起:“我的气球呢?我抓的星黛露呢?”
靳言将她往怀里一合,拍拍她的背安抚到:“没给你弄丢,我让人帮忙送到车里了。”
车里。
盛鲸忽然说,“下下下周,音乐剧就可以首演了。我不回去彩排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