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春夜燃尽(65)
其实靳言也没料到孙静训没拿到请柬还能混进去,眼里闪过懊恼神色,苦笑着检讨:“我这个男朋友当的失败,老惹哭女朋友。”
说着,搂着她肩膀,带她到洗手间,“给你赔罪,伺候你洗脸好不好?”
这人怎么回事,处处把她当小孩儿,洗个脸都要哄她一下?过于离谱了。
盛鲸破涕为笑,“不好。谢谢叔叔,我自己会洗脸的。”
盛鲸甩了高跟鞋,换上酒店无纺布棉拖。嫌礼服裙纠缠,又利落地换上睡袍——呃,她好像忘记清场了。盛鲸忽然顿住,转头找靳言。
他落座客厅窗边沙发,手里夹着烟,右手扣着打火机,但还没点上。觉察到她的目光,笑了笑,恶劣地说:“放心,我全看见了。”
不料,盛鲸摇摇头:“不是为这个。刚才你疼不疼?”她指的是,他被她拿高跟鞋踩过的脚背。
但他却说:“疼啊……”
语气分明带着笑意的,待他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嗓音沉了沉:“心疼。”
“对不起……”盛鲸颓然地捂脸,眼泪顺着指缝淌下。
她理解成了错误的方向,靳言叹着气说,“过来,不许哭。”
盛鲸这回听话了,懵懂地走过去,呆呆地看着他:“干嘛?”
靳言向她张开双臂:“不如我肩膀借你,你慢慢哭。干脆一次性疼死我。”
原来他说的心疼,是这个意思。盛鲸更难过了。但扑倒他怀里后却没再哭。她很清醒,看得清自己是何等任性,只是对着他就是改不了。
其实她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她总觉得有朝一日他会后悔,曾为个小丫头低声下气。
她搂着他脖子,叫了他一声:“靳言。”
他不明所以,抬头用目光询问,“嗯?”
盛鲸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又往下亲他下巴,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贴在他唇上。然后就不知道如何继续下一步了。
吻技实在有点差。靳言笑了一声,托住她后脖颈反客为主。起初还是温柔的安抚,到后头就越来越凶。盛鲸不由得有些发憷,但又不敢推开他——怕他伤心。
只好情怯地抓着他肩膀,心中的坚冰融化,在这春夜汇聚成清渠小溪,急遽地奔向他,滂沱遄流潺潺轻放流荡。她将要被淹没,浮萍般随波逐流。
盛鲸引颈就戮,蜷缩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安静地等待他继续。
但时间和地点不对。
靳言松开她,“现在饿不饿?”
“有点。”
“给你叫点吃的,你先去睡会儿。”
盛鲸以为他要出去,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去哪儿?”
靳言拿起烟,“我下去吸烟。”
“不行,”本来已经准备起来去卧室,一听他要出去,又跑回来手脚并用地摁住他,“不许出去,你就在这里吸。”
靳言一手扶住她腰,一手拿远烟盒,认真地看她:“是不是怕我偷偷去见什么人?”
对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只是,他待人随和,“万一你碰到她……我不放心……”
“那不吸了,不敢让你吸二手烟。点个餐,陪你睡会儿好了。”
其实他只是想去吸烟层开个房间,碰到孙静训的概率为零。就算碰到,于他而言也只是陌生人了。或许他情史丰富,但,有原则。
毕竟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得个病什么的,老爷子真会拼着一口气敲断他的腿,说出去也颜面扫地。
盛鲸将脸埋在他脖子边,嘟囔着说:“我要这样睡。”
“好。”
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简单地电话订了餐。让八点半点送到。然后亲了亲她头发,抚着她的脊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他俩互相依偎着,像极了天鹅交颈而眠。
但不一会儿,盛鲸开始在他身上乱蹭。像好奇的小雌兽,拿鼻尖凑近他肌肤,左嗅嗅,右嗅嗅。轻柔的呼吸几乎唤起他全身细胞。
靳言制止了她:“睡一会儿,别乱动。”
可现在盛鲸反而不困了,“我睡不着了,我想闻闻你。”
他有些不理解,“嗯?”
盛鲸:“我喜欢你的香味。让我闻一会儿。”
靳言不再阻止,重新闭目养神,漫不经心的问:“是喜欢‘遗产’,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乍一听似乎是蛮直接的一语双关,但靳言对她不会是这么冷的态度。他分明是在试探。盛鲸觉得自己的心抖了抖:“那你呢?”是喜欢我的身体,还是我本人?
后半截没说出口,但他听懂了,收起懒散的姿态,正色说:“盛鲸,你要相信我。”
“我害怕。”
她红了眼眶,“我爱的人总是离我而去。”她才十九,但已经经历太多次生离死别。她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