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当初一样,她就算是在医院里睡觉,也不舍得委屈自己一秒。
月光朦胧,映在女人的脸颊上,显得柔软又安静,她离得那样的近,就连那卷翘的睫毛,迟倦都能瞧的仔仔细细。
借着那微弱的灯光,他才敢看她一眼。
男人的手缓慢的从被子里抽出,他隔着空气描摹着姜朵的脖颈,上面的肌肤是那样的光滑,里面的血管是如此清晰。
仿佛轻轻一掐,姜朵这朵玫瑰,就只能归他所有了。
这个想法扑腾了一秒钟后,迟倦立马闭上眼,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大腿,他唾弃自己骤然阴暗的思维,更唾弃肮脏的自己。
这一双杀过人的手,又怎么配得到她?
迟倦闭上眼,在黑暗里敏锐的听着她的呼吸,手上的点滴明明都快要耗尽了,可他都不愿意出声毁掉这难得的宁静。
他甚至觉得,要是那酒瓶把他打死,都好过现在要死不活的吊着。
让姜朵记住他,才是他想要的。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身旁才传出了点动静,姜朵似乎是醒了,摁了按铃,有医生过来给他换药。
他假装刚睁眼,对上了姜朵的目光。
她冷淡的垂眸,拒绝任何眼神互动,漠然的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的说,
“这次谢谢了,不过你伤的并不严重,只需要养三天就可以出院,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叫傅小姐过来守着,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迟倦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汹涌的眸色被他掩去,过了半晌,他才干涩的说,“你走吧。”
姜朵点了下头,继续平铺直叙的说,“还有,你在我家里安装的监控,我已经销毁了,希望迟先生能自重。”
迟倦的心猛然一坠,下意识地扯住了床单,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解释什么,可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半晌后,他说,“对不起。”
姜朵“嗯”了一声,没有丝毫停留,她甚至都没有施舍给迟倦一个眼神,走的相当干脆利落。
只是关门的时候,她才顿了一下,扫了一眼病房,说道,“明天我会来给你换药。”
……
……
在医院的这两天,姜朵每天都会定时过来给迟倦换药,没有丝毫缱绻柔情,甚至都没有一句关怀,可莫名的,两人像是极其有默契一样,拘谨的沉默着。
可再怎么掩饰,好歹也在一起了好几年,迟倦的禁忌喜好,姜朵如数家珍。
旁边病床的老太太还打趣,说迟倦有了这样乖的媳妇,是他上辈子修的福份。
只可惜呢,这话一说出口,俩人都沉默了一瞬,迟倦抿着唇,脸色苍白,并没有解释,姜朵却不好拂了老太太的好意,只能说,
“您看错了,他是我哥哥。”
老太太一拧眉,眼睛扫来扫去,然后说,“长得也不像呀。”
姜朵只好别扭的撒了个谎,“他随我爸,我长得随我妈。”
这话一说,老太太就不纠结了,姜朵松了口气,却发现迟倦早就侧过来头,沉默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朵没想太多,搁下了手里的外卖,然后说,“今天下午就能出院,我有事要先走,你找蒋鹤他们接你回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能去半山给你换最后一次药。”
迟倦目光闪烁,几乎是脱口而出,“需要。”
姜朵抿唇,他这头上的伤看起来严重,其实都是擦伤,按理来讲也没什么大事儿。
她明明可以毫不留情的一走了之,可莫名的,嘴巴像是管不住一样,偏偏犯贱的多加一句。
姜朵拎着包,沉默的离开了病房。
只是这姜朵一走,这病房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之前来这里跑得最勤快的男医生都怔了怔,登记表格的时候,还朝着迟倦问了句,“你妹妹呢?”
迟倦冷冷的扫了眼他,掀唇,“她不是我妹妹。”
男医生笑了笑,“那是你谁?”
迟倦抿唇,没吭声。
虽然迟倦的伤暂时不需要住院,可头上却还得缠着一圈纱布,他独自离开医院后,沉默的弯腰屈进了车里,熟练的打了圈方向盘。
迟倦踩了脚油门,极淡的扯了一抹笑,漆黑的瞳孔里藏着隐秘的情绪。
等回到半山别墅后,迟倦停好了车,慢悠悠的从车上下来。
但他并没有急着回别墅,而是绕到了一个黑黢黢的角落里,从地下找了个石头,砸在了远处的铁门上,然后不耐烦的说,
“出来吧。”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从后面窜了出来,他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混着身上的酒气,浑浊的眼睛里藏着欲望。
乞丐擦了擦手,卑微的朝着迟倦说,“有钱少爷,我上次怕真的砸烂了你的头,所以下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