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爸对我很是不安,连带李乘月一块替我约人相亲,迫于他两的关心,我也不愿自己再为这个男人痛苦,一场又一场相亲宴下去我早已习惯从容地微笑,时不时的约会,这几年我参加不少相亲,见过不少男人,加过不少微信,牵过不少大手,但离过婚和流过一个孩子的事实总让大多数男人无法接受,倒也不是没有愿意接受我的男人,我也尽力配合他们,可终究没有一场恋爱陪我走到婚姻殿堂。
李乘月和我爸数次问我缘由,可我如何敢告诉他们我不敢和叶雅以外的男人发生亲密关系?
记得有一回交往过一名大学老师,我们彼此确定关系、见过双方家长,在决定三个月后结婚之时,他想我提出邀请,我战战兢兢坐在酒店大床,在他沐浴时落荒而逃。
出去无人售卖机买了包爱喜,抽完两根烟后终于恢复冷静,在慢慢走回房间之际正要推开那扇并未合上的门就听见房内两个男人在说话。
“你两不是要结婚吗?你确定这女的真的爱你?”
“她爱不爱我我无所谓,我妈喜欢这个媳妇就行。”
“你疯了?我以为你喜欢这个女人!”
“这女的离过婚流过产我怎么可能爱上这种女人!这人工资不高、长相中等,你觉得我瞎了还是傻了非得喜欢这种女的?”
“可你们都要结婚了!若是这样还不如和你早前喜欢的那个在一块!”
“这人会是个好妻子,这你明白吗?”
······
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明白!
我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发出一声响,我感到难受,又有些逃过一劫的想法,是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她离过婚、流过产。
可这都是我的错吗?
离过婚、流过产的女人就这样让人无法接受吗?
相亲宴一直持续到我二十五岁,我再没去过一场相亲,我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一个人孤单地住在叶雅留给我的那套房子,偶尔周末回我爸家和他们一家三口一块吃饭,有时或许和李乘月一块吃顿饭,可惜的是,自从毕业,我两再没出去旅行。
感谢二十六岁的李乘月见证我独自一人的十三年爱情长跑,之后又见证我五年行尸走肉的生活,可最后我两也终有不同生活,毕业后,我两之间的交际仅靠网络、手机,仔细想想,也有三个来月没和她聚聚。
身边的一切都在慢慢发生改变,我爸再婚、李乘月办酒、从前和叶雅去过的书店拆了,他从前带我去的最多的那家法国餐厅也换地址,只有我喜欢的那家奶茶店一如从前,或者还有我一如从前,只有我还在原地。
只有我。
☆、002
五年的日子说久不久,仿佛只是一眨眼,我就满了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前一天,三个公司同事带我去酒吧,我也安抚自己叶雅再不会回我身边,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我告诉自己我要改变,我要走出叶雅给我的噩梦,我要过得比他要幸福,我要交个男朋友,和一个愿意疼我爱我的男人牵手走下去。
生日那晚四个人在各自家中一边微信视频一边认真撸妆,我在其他三人的建议下烫了今年流行的羊毛卷,同时画了个女王感十足的妆面,衰败城市大地色眼影和NARS Deep Throat腮红再涂上Dior 999哑光口红,眼线、阴影、高光、睫毛一一不落,最后装上一件黑色吊带衫和深灰牛仔辣裤,登上一双黑色马丁靴拿了件黑色长风衣准备和她们汇合。
没穿上她们为我选的那条黑色连衣短裙她们表示很是不能理解,我告诉她们我想改变,可她们能想到我的改变是把自己变得如此中性,即使我依旧是长发。
在我抛弃下我往年那些粉蓝淑女的着装后,我也没能变得女人,终于在这一天,我还是丢下裙子,在我真的准备抛弃过往那可怜的自己后,我终于全然一新,即使我没能让大家满意。不过没关系,过年那些年我连让叶雅满意都达不到如今我又还需担心谁对我不满意呢?
四人于晚十点相会在酒吧一条街,溜达了会,我们推门进到最热闹那家酒吧,方一推门就有小哥带我们去下方小桌,因为穷,我们没有选卡座,四人坐在小桌前各点酒后,我有些紧张地随意点了杯不记得何名的鸡尾酒,音乐声中众人聚在舞台晃动身体,五光十色灯光下我不由得也随音乐节拍动着,最后我们四人也一齐冲进人群一同晃动。
电视剧里只要去酒吧的女生,稍有姿色总会被人勾搭,也许今日我穿得格外中性,也许我平胸并未让人察出女人味,我们四人一连玩到凌晨三点我也并未被人搭话。
对此,我感到很是生气。
三点半,我和张依秋互相撑着对方晃悠走出酒吧,拨了拨被夜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我打了个喷嚏,挥手要拦远方驶来那辆出租车,张依秋今晚喝得太多,整个人比我还晕,若非有我,指不定今晚会和哪个不认识的男人一块去酒店。
我伸手拦着,那辆越来越近的出租车扬起一声短促喇叭,车速未减,听见这声我仰头眯眼晕乎乎朝那车望了一眼,随后识趣后退两步,拖着身侧这个女人静心等下一辆无人搭乘的出租车,恰好张依秋干呕几声,随后,我被她用力推开,她往前快步走了几步,扶着不远处的电线杆吐出一堆酒水,我只好从搭在手弯的风衣外套口袋中寻找纸巾,也晃悠悠走到她身侧替她拍背。
许是那股胃酸的酸味影响了我,没过几秒,我居然也和她一块吐出些酒水,待我二人吐了好些,又一齐站在马路边拦车。
等了约二十来分钟,我们迟迟没能拦到车,不仅是她,连我也疲累不堪,瞌睡让我几欲睡倒在马路,被他们拦了辆车后,张依秋终于忍受不了,直接拦在马路中央,晚风将她那条红色衩腿长腿吹扬起来,一双玉白长腿半隐半现,马路边几个男的一眼不错盯着我两看,我皱了皱眉,正欲将风衣替她披上遮挡,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
“搞什么!大半夜你们找死啊!”
我被司机这句冲话带起些情绪,走到驾驶位车窗前猛敲玻璃,那司机悠哉悠哉摇下车窗,嚼着槟榔打量我几眼。
“有客了,你两再拦车吧!”
还未开口,张依秋扒着前车头破口大骂:“老娘要搭车!”“有本事撞死我啊!”“要么让我搭车要么撞死我!”“王八蛋!”“混蛋!让我搭车!”
司机不耐地紧按几声喇叭,刺耳的声音在半夜响起,整条路都能听到,恰好此时后方又来了一辆黑色车辆,我没错眼打量,只从余光望见大约是辆保时捷卡宴,眼见前方我们在此闹腾,车主倒也识趣停车,并未鸣笛。
我扒着车窗朝车后座看了一眼,后座坐着一名男士,穿着白T和蓝色牛仔裤,一头黑发,夜色中看不清他面容。
“喂,后座的,你去哪呀?”
司机瞪了我一眼,点开微信不知和谁发语音:“遇见两个神经病啊!堵在路上!平安路那单给你接咯!”
随后又是几道语音被他点开。
“好咯好咯,我这边也堵车!大半夜也不知发什么神经!”
“勇哥啊,我在你后方不远咯,从音乐节那头来的!好多美女噢!”
“这么巧哦,我也从音乐节场地那边出来,是好多美女!刚好一会都要经过酒吧一条街!”
这位勇哥又发了段语音:“来罗来罗,这个点酒吧一条街这好多拦车的,不用打卡!老子就是在这被拦下的!”
我感觉要被这位勇哥甩下,实在不想再等车,略一思索,伸手扒住驾驶座座位朝后座那位男士高声问:“喂!你去哪啊!多带上我和我朋友呗!”
“你怎么不说话!王八蛋你去哪?!”
“喂!你去哪?!喂喂喂!”
“有病啊,你特么说句话啊!”
“······”
车头张依秋再次干呕几声,似乎要接着吐,勇哥丢下手机冲我两骂了句:“特么的,你特么别吐老子车上!”
我耍赖回怼:“那就让我两上车!你和后座这位先生沟通沟通,不然今晚要么别想走,要么让我两上车!”
“一会就有车来咯!你们急着投胎哦!”
张依秋也跟着回了句:“王八蛋!老娘要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