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慎……”
因为失血,云思慎的脸色有些苍白,可依旧笑得好看。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不至于连一点痛都忍不住。”
云淡风轻得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动刀子取子弹。
陈继远满脸的踌躇,建议道:“要,要不让虎三去抢点麻醉药回来?”
但虎三要是都能去抢麻醉药了,为什么不干脆突破重围去医院?
当——
乌鸦重重敲了下铁铸的桌子,不耐烦地道:“子弹挖不挖了?不挖滚。”
顿了下,他又用他那对眯成缝了的眼睛瞅林杳。
“你知道规矩的,不管治没治,既然下来了,就得交医药费。”
林杳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治!”
话刚出口,就被云思慎轻轻握住手腕,扯了下。
林杳低头。
云思慎吊儿郎当地冲她勾了下手指。
林杳顺着他的意思俯身。
然后被云思慎亲昵地亲了下脸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林杳瞬间眼就红了。
“我陪你。”她反手握住云思慎,告诉他:“疼的时候不要忍。”
乌鸦切了一声,嫌弃地道:“取个子弹而已。”
林杳不跟万年单身狗计较,催他:“快点!”
乌鸦拉起帘子,一点都不客气地吩咐道:“把灯打开。”
陈继远被赶出去了,在外头坐立不安,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能把帘子里头发生了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帘子内,尖刀划过血肉,镊子探入被剖开的伤口,精准地取出子弹。
叮当一声。
不过拇指大小的子弹被丢到了一边的托盘上。
乌鸦放下镊子,转而开始缝合伤口。
云思慎自始至终,面色平静得宛如没有痛觉,仅额头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层薄汗。
乌鸦下手精准,剖开的口子也很小,仅需三针便将伤口缝好了。
“行了。”
他脱掉了沾满了血的手套。
“跟我出来付钱吧。”
说着,啪的一声关掉无菌灯,拉开帘子出去了。
林杳只好先让陈继远进来照看云思慎。
“你这儿还有没有能穿的衬衫或者T恤?”出来的时候,林杳追着乌鸦问道:“给我一件。”
云思慎原本那件衬衫已经不能穿了,总不能让人光着上半身出去吧?
乌鸦斜了她一眼,从角落的箱子里随便拿了件皱巴巴的黑色棉T出来,可却没有递给林杳,而是拎在手里慢悠悠道:“600一件。”
……
林杳:“就算是坐地起价,也没你这么离谱的。”
乌鸦哦了一声,“也可以700。”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杳能屈能伸,及时止损:“我觉得600的定价实在是太公道了,我就没买过这么便宜的衣服!快快快,结账!”
小老头于是翻开桌子上的记账本,拿起一边的计算器就开始算。
“阿西莫林两支,1600。”
“曲马多两盒,900。”
“止血绷带,500。”
……
“挂号费,15000。”
每一条缴费项目后面跟的数字,已经不能单单用“黑心”两个字来形容了。
这是明摆着抢钱吧?!
陈继远嘀咕道:“慎爷,你能看出这老头什么路数不?”
云思慎若有所思,没说话,只端起陈继远给他倒的水喝了一口。
下一秒。
“一杯水,600。”
云思慎:……
他垂眸,用一种哭笑不得的目光打量了下手里的端着的一次性水杯。
塑料的,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压过,杯底还凹进去一块。
里头装着的也不是什么琼浆玉液,就是一杯烧开过的自来水。自来水没有怎么仔细过滤过,还带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化学味道。
让人喝了就完全不想再喝第二口。
衣服好歹能穿挺久,可这么一杯三口就没了的水竟然也要600?
林杳额角一抽。
“乌鸦,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你这里是多久没来人了?!”
乌鸦用他瘦得骨头都凸出来了的爪子翻过一页账本,很不高兴地埋怨道:“这个月,就做成了你这一笔生意。”
难怪。
林杳扶额,顿时明白了。
难怪算得那么狠!
乌鸦把计算器敲得啪啪响,最终得到了一个心满意足的数字:“喏,一共5万2,给钱。”
林杳前头心疼得不行,可等真正要付钱的时候倒是爽快,从钱包里翻出银行卡,“来,刷卡。”
乌鸦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一个POS机。
但就在他要摁数字的时候,林杳忽然道:“要不抹个零吧?”
乌鸦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她,“谁告诉你我这里还能讨价还价的?”
林杳猛地伸手,盖住了POS机的数字键盘。
乌鸦眉眼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