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甜甜的你(19)
果然是这样,你把我带回家,能不能留下是我的事:)
多了只叫小胖的猫仔以后,店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多不同,只不过来往的人看见它,总要逗逗,它又爱坐在门口,久而久之便成了何氏的另一个标志。
何秋水说的奇迹并没有降临,老天爷依旧将贺广发的生命带走了,进了五月以后他便昏迷不醒,能来的学生们都来了,在病房外头候着,沉默的等着命运的宣判。
到了青年节前一天,他忽然便醒了,精神看着还不错,所有人便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
他声音微弱,断断续续的交代了许多事,“你们要好好的工作……研究不要落下……我的书稿你们、拿去看看……遇到、困难的病人,要多体谅……要沟通……要记得那句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小心谨慎……”
说到最后又没了力气,于是拉着女儿贺嫦的手,“我去见……见你妈和……和你兄弟……你好好、好好的啊,乖囡……”
然后颤抖着手指,虚虚的指了下严星河,贺嫦顿时就哭了出来,握着父亲的手拼命点头,“您放心……以后星河就是我亲兄弟,我一定替您看好他,不叫他行差踏错,您放心……”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只垂头哭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被子上。
所有人都难受得直抹眼泪,他们都知道严星河为什么会让老师这么看重,临死都要将他托付给最最信任的女儿,除了他是师门最小的那个,医学天赋喜人,还因为贺广发早逝的大儿子和无缘出生的小儿子。
贺嫦有个兄长贺源,比她大七八岁,十几年前SARS肆虐,贺源也才二十多,在呼吸科,自动请缨上了前线,不幸感染,最终牺牲,因此后来贺嫦毕业以后半路出家去搞呼吸,也是为了继承家兄遗志。
她原本还该有个小弟弟,当年贺广发的夫人不小心意外怀孕,因为计生政策不允许,有贺嫦一个已经是超生,不能再有第三个,夫妻俩纠结许久还是拿掉了。
要是那个小弟弟能活下来,恰好就是严星河这么大,偏偏他也学医,天赋和性情都很像贺源,贺广发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失去的两个孩子的影子,于是便将对孩子的思念转移了一部分到他身上。
得到应承以后,贺广发重新陷入昏睡,这一次,再也没有醒过来。
五月四号凌晨四点半,贺广发离开了人世,病房里他的亲人和门生故旧大半都在场,俱是泣不成声。
严星河强忍着眼泪,红着眼睛帮师姐一家把手续都办好,亲手替老师换上寿衣,送他去了太平间。
真冷啊,这人一进了那道门,就再也见不到了。
天亮以后,贺嫦以贺广发女儿的名义,发了篇微博,告知外界此事,很快,主流媒体相继报到了这件事,标题为:“讣告:我国骨科学泰斗贺广发同志因病与世长辞。”
天空下起了雨,严星河离开医院时撑着伞,他没有开车来,便独自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声和车声,可是他看不清人和车都在哪里。
眼前是朦胧一片。
我知道他在哪里,可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突然停下来,站在路边,有些茫然,脑子一团乱麻,红灯了?还是绿灯?我该往哪里走啊?
何秋水就是这时看见了他。原本她是跟何天一起出来给猫仔买猫窝之类的东西,顺便带它看看医生,天气潮湿多雨,小猫还小,需要格外注意。
一出来就看见路边站了个人,有车从他跟前飞快的开过去,差点就撞到他,居然也不躲,跟傻子似的。
待看清那满身泥水的人是谁,何秋水顿时吓了一跳,失声叫道:“严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阿水(认真):你喝不喝奶茶?
严医生(犹豫):我不……
阿水(热心):喝啊?那给你啊。
严医生(默默接过):……哦。
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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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让严星河有些迟钝的脑瓜又顿了顿,然后有些迟疑的左右看了看。
没有看到人,他只觉得眼前都是水雾。
雨忽然大了起来,哗啦啦的浇在伞面上,又有一辆车子刷的从身旁开过去,司机还按了两声喇叭,隔着车窗嚷了句:“站进去一点啊!小心被撞飞!”
车辆带来的风卷走了他手里原本就撑得有些歪扭的雨伞,雨水顿时便浇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脸有些疼,身上的黑色西服早就泥水点点。
眼前愈发看不清路了,严星河有些茫然,腿都不敢动,站在原地,有些怔怔的。
“哥,你去拉他。”何秋水看他这样,有些着急,忙推了下把何天,“快点去啊!”
何天忙点头应承,“你站这儿别动,等我来接你。”
“快去快去,一会儿又有车来了。”她嗯嗯两声,催着何天将严星河拉过来。
“严医生!”严星河又听见有人叫他了,于是向声音的来远处扭过头,仿佛看到一个蓝色的人影向自己走来。
他下意识的点了下头,“我是严星河,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何天冲到他跟前,把伞往他那边一遮,“我是何秋水的大哥,您站这儿做什么?我送您回去罢?”
边说边拉着他的手腕把人往里带了带,何秋水看着俩人已经不在路边站着了,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又有些奇怪起来,严医生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很快就想到几天前在肿瘤医院遇到他时说过的那些事,难道他的老师已经……
这个猜测一出现,她的眼皮就不由自主的跳了两下。
“阿水,来,小心点。”何天这会儿已经把严星河塞进了车里,转头匆匆来接何秋水。
何秋水忙回过神来,伸手让他扶着,挨着他慢慢往车边走。
车子停得很近,两三分钟就到了,她道:“我坐后面罢,车里有没有干毛巾?”
何天知道她是要给严星河用,点了点头,“最后一排的小篮子里。”
边说边拉开车门,等她进去了,才收起伞钻进驾驶座。
何秋水一进车里,就见严星河坐在另一边的车窗边,望着窗外的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从小篮子里翻出一条干毛巾,递了过去,“擦擦罢?淋了雨容易着凉的。”
她的声音很温和,“我晓得您难过,可是总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后面的事怎么办?”
严星河的脸转了过来,眼珠子有些僵硬的动了动,认出了她来,“……哦,你是来复诊么?”
何秋水一怔,心说完了,严医生不会是打击太大,神经错乱了罢???
“抱歉,是你啊……”严星河反而回过了神来,有些抱歉的朝她笑笑,然后要去推车门,“我上错车了,不好意思……”
“哎哎哎,你别走呀!”何秋水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湿哒哒的,她眉头皱了起来,语气有些冲了,“去哪儿啊,再去淋雨?”
严星河被她突然一呛,整个人就愣了,有些不知所措似的,“我……”
“我什么我,你真是……”何秋水心说这要是我家人,我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她压了压心里突如其来的火气,语气恢复了平缓,“先找个地方换衣服罢?您现在……状态不太好,一个人待着就……”
“哎呀,不管了,您先跟我们回去罢。”何秋水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合适的说法,索性手一摆,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然后把毛巾递给他,严星河接过来,垂着眼抿着唇,慢吞吞的擦着头发和脸、脖子,动作迟缓滞涩。
何天从车内后视镜里望了眼,给何秋水递眼色问怎么了,何秋水摇摇头,意思是回去再说。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糖水铺门前,何天摇下车窗,大声喊温妮:“老婆,拿两把伞过来,严医生来了。”
“这是怎么了?”温妮拿了伞过来,隔着何秋水看见严星河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愣了愣,忙把伞递过去,“快下来,快进屋换衣服。”